维摩诘手执白子,眸眼清冷,自在随意,宽大的青色袖袍在清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发丝随意挽起,垂至腰身。“对了,我刚才封印苍梧时被反噬,青帝之女梅珞也必然遭到反噬,不知——”
“我早已通知了老青帝,你不必担心了。”
“如此便好。”
扶疏忽然收回即将要放下的黑子,似是调侃着说道:“那丫头若是知道你如此关心她,只怕要高兴地将整个蓬莱都给掀翻了。”
维摩诘闻言默不作声,似是跟本没有听进去扶疏的话,又似是听进去了但是压根儿不放在心上。
也是,他是六界之主,从不在乎这世间的任何人,任何事,即便心怀天下,也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责任罢了。更何况当年救下蓬莱梅珞,不过是,不过是注定罢了。
扶疏见状终是落下黑子,又继续说道:“你准备何时将那丫头接来?那丫头认死理儿,自你十万年前说了那句话她便日也盼啊夜也盼,就盼着你去接她,我最近可是被她闹的不得安生。” “再等等吧,过些日子我再去。”
扶疏闻言手一顿,“你这是怎么了?不忍心?或是不舍?不会吧,看透生死,不问红尘,你还会不忍?她没得选啊,你不也是吗?”
维摩诘扔掉手中的棋子,起身走到崖边,三千青丝随风飞舞,青衣飘飘,恍若误入尘世的神只般高不可攀。那样清冷,那样寂寞,又那样随意淡然,明明一切都不在乎,却又不得不去在乎一切。
他维摩诘不属于六界,超脱于六界之外,带着无法摆脱的天命,自化生的那一刻起就明白自己的责任。替女娲娘娘守护六界三十万年,这便是他来到世间的责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念想,没有任何牵挂,没有求不得,也没有放不下。他在灵山梵境西天佛祖面前修行十万年,透过忘忧河水早已看过了太多的红尘世事,他看不懂,也无需看懂。因为他来这世上走一遭便是为了守护六界众生,他为六界众生而来,亦为六界众生而走。纵然贵为六界至尊,他还是摆脱不了天命。活着,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种责任和宿命罢了。活了二十万年,他始终不过是一块石头,孤零零的呆在这南山的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