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教授来找耿浩时,耿浩依旧在院子里转悠着。
耿浩一把拉住教授,低声道:教授,你说这孩子咋还不生?
预产期是啥时候啊?
我哪知道啊?他那糊涂的爹都弄不明白。
耿浩现在最烦的就是江波儿,你说哪有这样当爹的,整天没事人似的,还不如我对即将出生的孩子上心。
教授笑了,低声对耿浩道:依我看啊,孩子他妈都没你上心。
去、去,我烦着呢。耿浩往一边推教授。
别推我啊,我有事请示耿总您呢。教授开起玩笑。
啥事,说吧,耿总烦着呢。
我想请客。
请客?耿浩睁大眼睛道,不会要像孙策那样请吧?耿浩烦死了那种吃不饱饭的宴席。
不是那样,我只是想请请鲁肃,我们在云梦见面,聊得挺投缘,人家还请我吃了顿饭,上次在孙策府上,也没机会叙叙旧,因此,我想请他一次。
那就请吧?你想请哪些人?
我就和鲁肃熟,只想请他一个人,就你我和鲁肃。
那就请他来家里吃吧。
家里现在事情多,在家太麻烦了吧?我来曲阿找你时,去过一个叫‘一扫而光’的酒肆,那里不错。
嗯,我知道,那家酒肆的老板估计是个穿越过来的低碳环保人士,还搞什么‘光盘行动’呢,挺不错的。不过……耿浩有些为难地看着教授,你看,我这成天忙得跟什么似的,也脱不开身啊……
教授打断耿浩,低声道:我说耿总啊,是波儿家生孩子,不是你家;是弟妹生孩子,不是你生。你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耿浩不满地白了眼教授,扭头往屋里看看,低声道:不是我不想出去吃饭,可是,唉,俺们家里那个,从她手上要钱不是费劲嘛。
这倒不假,自从波儿媳妇产期临近,家里的财政大权就由耿浩女人掌握,这女人卖过菜,那也算是生意人啊,对市场行情,远比物价局那帮家伙熟悉。每次吩咐耿浩或江波儿上街买东西,都是可丁可卯地给钱。若是平时有个临时花销,非得左一个报告右一个申请,写清款项用途,预算、核销、审计程序,那是一个都少不了的。
在家里请客,鲁肃也算是政府官员了,俺女人说不出啥来,咱也省得听许多磨叨。就这么定了,你说啥时间吧,我去置办鸡鸭鱼肉,弄点好酒,咱好好喝点。
……
鲁肃如约而至,还给教授和耿浩以及家人都带了礼物。
耿土豪家的酒菜,还真不是一般地方能比的。
耿浩以宴请政府官员的名义,再借口给产妇补身子,又在床榻上做了不少工作,终于赢得女人对这次宴请的大力支持。
耿土豪家宴的特色,不分餐,围着桌子,坐着椅子,这让鲁肃感觉十分新奇。
先上桌的是干果蜜饯,清爽小菜,虽极精致,但也都是常见之物。但正菜肉食一上桌,鲁肃这般有见识的人也惊呆了。
第一道菜,烧雁肉。虽说在汉代,大雁这东西还不受保护,但也是稀罕之物,要不然怎么能列上山中走兽云中雁这美味排名榜呢。
第二道菜,罐烧羊肉。小块羊肉配着萝卜,这种做法,鲁肃虽未见过,但羊肉毕竟是常吃之物。可是,鲁肃依旧瞪大了双眼,这罐子太精美了!一只猛虎,张着与身体不成比例的血盆大口,口中是依然咕嘟作响的浓汤!鲁肃看呆了,教授介绍,这罐子,就是耿大师的作品。鲁肃登时对貌不惊人的耿浩刮目相看,耿浩呢,自然是一付这不过是我闲得无聊,随手捏着玩的样子。
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第三道菜自然是水里游的鱼了。不过,鲁肃从没吃过这样的鱼——泥巴鱼!两尺来长,烘烤得干干的泥巴大鱼摆到桌上。
教授和耿浩二人也不给鲁肃解释,教授微笑着让鲁肃稍待,转身去了厨房。
不大功夫,随着一声来嘞……,教授手托着焦香牛扒递到鲁肃面前,这是在下亲手烹制,请子敬先生品鉴。
先尝尝教授的厨艺,这东西要趁热吃,然后咱再喝酒。耿浩在一旁撺掇着。
美食在前,鲁肃也不客气了,拿起割刀和耿浩精心削制的竹叉,切下一块牛扒,塞进嘴里,咀嚼几下,立刻双目圆瞪,嘴唇紧闭,唇角上挑,假如给鲁肃换上一件肘部打补丁的条绒西装,那就是憨豆先生的cosply!
教授见此,十分开心,自己留学练就的西餐手艺,终于有人赏识了。
耿浩却焦急地大喊:快给他拍拍,吃急了,噎到了!
……
鲜香的美味,饕餮的吃相,三个人全然不顾,你争我抢,吃得叫一个爽!
突然,鲁肃收住手中的筷子。
咋了?又噎住了?
鲁肃摇头,示意自己已经熟练掌握了对付西餐的战略战术,低声道:咱光顾着狼吞虎咽了,该给家里人留些啊。
哈,子敬请放宽心,每样做得都很多,有他们吃的。
如此就好。鲁肃放了心,指着正中的泥巴大鱼道,这个可以直接食用吧?品尝了前几道菜,鲁肃已经准备对泥巴鱼下黑手了。
差不多了。教授起身,拦住了鲁肃的筷子,这也是在下亲自烘焙的,得这样吃。教授拿起割刀,用刀柄在凉了的泥壳上,四处轻轻敲击几下,伸手一掰,泥壳带着鱼皮一起脱落,露出里面雪白鱼肉,热气蒸腾,散发着无比鲜香。
这下鲁肃明白了,抽个冷子,率先抢得一筷子鱼肉,塞进嘴里,尽情享受着……
教授和耿浩二人指点着鲁肃,哈哈笑着,也抄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沾上调配好的作料……
我又、又吃错了……鲁肃再度尴尬。
耿浩笑着道:鲁大人啊,您不会吃这不奇怪,莫说这一桌教授亲自筹划的菜肴您没见过,便是这顿饭的名字您都猜不出。
哦?吃顿饭还要起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