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别啊…小姐,四木来请王爷的时候说了,晚膳在雅馨苑用,等再过些时辰,醉月下学之后应该就会过来。”
清依笑着说道,清月抬了盆温水进来,她接过之后挥手叫她退下,细细的给凌容宁擦手,嘴里接着道,“小姐…反正王爷都会过来,别乱蹦跶了,奴婢给您讲个故事吧。”
凌容宁斜眼一瞟,“故事?”
“对啊,今天听您的吩咐去了趟绾丝馆看红旋,一下子听姑娘们说了好多新鲜事儿,您要不要听?”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在你主子面前还敢卖关子…”,凌容宁也不客气,知道清依肯定是有什么好玩的要说说。
这是故意吊她胃口来着。
清依听她那不善的语气,瘪了瘪脸,还是乖乖说道,“前几日安国侯府的老夫人给世子爷抬了门贵妾,家世清白上得了台面,是京都城外江宁县县令的庶女。”
“这是好事啊,怪不得最近惜草都不跟本小姐来信儿,原来是她老爹又逢一春。”
清依一听,抿着嘴憋了会儿,到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缓了口气,才说道,“奴婢也以为是喜事,也想着小姐会有兴趣,也就找了渠道细细的打听了一番,这一打听啊,才知道真宁县主可厉害着呢,特别是她断了手臂之后,更是暴戾无边。”
凌容宁一听郭乐心,兴趣猛然增大,抬着头问道,“这有何干系…”
郭乐心那没脑子,肯定又做出了什么贻笑大方的事儿。
“小姐,干系可大着呢…”,清依把湿巾一搭,扶起凌容宁到梳妆台前,嘴里不停道,“真宁县主接受不了自己父亲纳妾,居然半夜甩着长鞭子冲进了婚房,听说那时婚房里世子爷跟姨娘两人正热闹着呢,这荒唐的哟…”
清依咧着嘴,稳了稳语气,“听说世子爷当时衣裳不整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的女儿,气得脸红脖子粗。当即就夺过了鞭子一口气甩在真宁县主身上,给急急忙忙赶来的世子爷夫人惊得仰倒在地。那晚啊,原本是喜事,可安国侯府里是一团乱,虽然府里竭力盖住,可多多少少也传出了一星半点,这市井流言吧都是以小放大,也没几天,安国侯府又成了京都城里茶余饭后的谈资…热闹着呢!”
凌容宁闷头听完,嘴角也不自觉裂开,最后竟然不客气的放声大笑。
果然啊…郭乐心真的没让人失望过,这火气大的,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古往今来,闯自己父亲洞房的姑娘也就只挑得出郭乐心一个。
安国侯府真是块福地,蒙尘的珠子会发亮,假玉会摔碎。还养出各种人才。
啧…
凌容宁笑了好一会儿,缓了口气,又兴致勃勃的问道,“然后呢?难道就这么结束了?”
当然没有!怎么可能这么就结束呢…
清依把手里的玉簪往凌容宁头上一插,挽了一个随意的发髻,自己觉着甚是满意,暗暗点了点头,才不急不忙的接了接了凌容宁的话头。
“这事儿可算是天大的笑话,老夫人也是气得上火,第二天就下令要把真宁县主送到城外山上的郭家家庵里修身养性。世子夫人当然不同意,在老夫人面前大闹了一通,还在新妾敬茶的时候,直接把滚烫的茶水回泼到了人家脸上,给人家差点儿毁了容。”
“啧…这么厉害啊…”,凌容宁咂了咂嘴,饶有兴趣的说了声。
按着妻子和母亲的角度,凌容宁是能理解的,毕竟世子夫人是赵家女儿,是安平郡主。嫁给郭明章的时候,郭家还没有这么显赫,算是低嫁。糟糠夫妻尚能相守,她这显赫的皇家女儿岂能容她人跟她抢丈夫。
最可气的应该是做了几十年夫妻之后再来纳妾。换做是凌容宁,早把房顶掀了。
再从母亲的身份来讲,郭乐心遭的难至今都不明不白,现在又要送去庵里,她心里有恨有怨也正常。
一切都能理解…就可怜了那新嫁的贵妾,哎哟…遇上一个这么强势的主母,以后日子定然不好过。
她闷头想间,清依已经帮她捯饬好了,简单清新的妆容,看起来赏心悦目,连凌容宁自个儿都觉得顺眼。
可看着清依忽然不接着说了,心里挠得痒痒,只能虎着脸说道,“后来呢…清依你倒是接着说呀…”
清依被她这副样子给逗笑了,果真听戏看戏唱词儿是她家小姐这辈子最爱,只能清咳了声,敛敛表情,说道,“小姐,接着来的可不是小事儿…”
“啧…怎么那么多话…赶紧说来…等等,叫清月她们退下…”,凌容宁不耐烦道。
清依一看,轻轻的呼了口气,跨出了里间,把清月她们支开,再叫回来后一直在院中的卞溪守在门口,才回头把打听来的都娓娓道来。
世子夫人这行为,要是放在以前,那也没什么,毕竟她身份地位在着呢。可今时不同往日,郭家已经不是以前的郭家,她的动作彻底惹怒了世子爷,听说还当着下人的面狠狠的训斥了世子夫人,说她善妒,教养出来的儿女也是不知轻重…零零散散的,把这几十年来的所有不好的都给训了一遍…
作为皇家贵女,几十年来没受过这种气,看着这种状况,世子夫人也留什么脸面了,通通给怼了回去。最后世子爷一气之下,命人把夫人押回院中禁足。郭乐心虽然没被送出京都城,但也打发到偏僻院子里省过。
一通下来,动作快得很…也很利落。但也惊动了太子妃郭星岚,还有还在京中的赵王世子。还没过半天,他们都齐齐上了安国侯府。
肯定是来求情的啊…
这就是母族势力大,女儿嫁得好的好处,太子虽然被令不得插手朝政,可该有的体面还是有的,更何况还有赵王世子穆江在呢。
于是只禁足了半天,世子夫人的禁足令就撤了连着郭乐心也送回了原来的院子。为了表示,世子夫人当天就在府里操持了场晚宴。不过也就那几个人。赵王世子也因为有事早早地退了场。
许是太子爷近来有诸多不顺,内心难免有些阴郁,再看场子上有自己的岳父给他指点开导,大话四方之余,难免喝了几杯。
到最后脑子黑沉不清醒,也就提前退了场下去歇息。
原本没什么的…谁不会醉酒啊…
但奇怪的是,等太子妃回房的时候,根本没看见太子的影子,当时就纯纯的以为是太子提前回了东宫。
可不想…第二天在震天的一声惊吼声后,不堪的现实打了安国侯府里人的脸。
清依听人说啊…当众人以为郭乐心又遇刺急急忙忙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太子和郭乐心赤条条的躺在那宽阔的雕花大床上,隐隐的还能看见那丝丝暧昧的痕迹,有经验的嬷嬷们,一进门就闻到了那股怪异的味道。
原来…那声惊吼不是过乐心的,是她身边的丫鬟…
而两位正主,还在死死的沉睡当中。
想来是累极。
如果有后悔药,世子夫人可能永远不会想去多此一举的办这场晚宴。
这样…这一幕就永远不会发生。她又一次急火攻心仰倒在地。
世子爷作为一方将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可也被面前这破伦理的场面惊了个血气上涌。
姐夫跟小姨子…
未出阁的小姨子…罔背人伦。
所有人里,最冷静的算是太子妃。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冷静的喝退了不相干的人,只留了自己在屋里。然后亲自走到了床边,叫醒了榻上沉眠的两个人。
屋里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在外面的人先是听到了清脆的掌掴声,也不知道是谁掴谁,然后就是郭乐心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那声音连绵不绝,把晕过去的世子夫人给震醒了。她想冲进去看看,却被老夫人一巴掌给扇醒了。
事关太子…不可轻举妄动。
只能在外面静静的候着。
等里面平静之后,太子连同太子妃挽着手从里面出来,太子还是以往的气宇轩昂。
太子只留了一句话,让侯府里自己看着办…
能怎么办呢?
太子是未来储君,跟郭家未来的荣光是连着根的,孰轻孰重,立见分晓,这种不明不白的丑闻,还是压下得好。
也不知真情还是假意,世子夫人又大闹了一通,直指新娶进门的贵妾不祥,一来就闹得家宅不宁,外人就真的只想到主母和小妾的你死我活。
这么一闹,轰轰烈烈的…闹到了宫里。皇上自是不喜妒妇,也不喜小小年纪就不自持的真宁县主,即使她们一个是他的亲侄女、一个是皇后的亲侄女,他转头就跟皇后吱了声。
皇后当即下了懿旨痛斥世子夫人失德,禁足反省一个月,连今天腊八谢恩都没给放出来,看着这势头,是真的禁足到年前。世子夫人禁足这段时间里,府里中馈由老夫人来管。而郭乐心,又被送出了京都城。
清依洋洋散散说了一大堆,最后淡淡补了句,“小姐…这安国侯府现在可是满城的笑话,这人都说,因为纳妾而闹得如此沸沸扬扬的还真没有过…”
是成笑话了…但成了个笑话也值,毕竟没人知道更大的笑话和不堪。
凌容宁叹了口气,有些怜悯的说道,“郭乐心这辈子算是毁了…啧…可怜…”
如果只断了手臂,她也许还可能低嫁,找个不得势的夫家,仗着母族势力继续耀武扬威。可她破了身子,这个人还是太子…不管是被人算计还是怎么的,她都不可能另嫁他人。
再看她这副残缺的身子还有头顶上那稳稳的太子妃亲姐姐,也不可能体面的嫁进太子东宫。
但是不体面的嫁进去,凌容宁想啊,以郭乐心的性子,定然是不会嫁的,而且郭星岚亦或是太子也不可能接受。
这就尴尬了…
要是按着往常…为了脸面,如果没有世子夫人撑着,郭乐心现在是必死无疑。
凌容宁闷头想了会儿,说道,“清依…派些人跟着郭乐心,别让她死了,总感觉她还有些用处!”
清依一听,疑惑道,“小姐这是要干嘛?”
干嘛?她也不知道…
“哎呀…反正照着我说的去办就是…”,凌容宁揉了揉太阳穴,“还有…你抽个时间约一下惜草,你去叫她一面。”
清依听着,紧着眉想了想,似乎想通了什么,咧着嘴清脆的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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