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韶安跺了跺脚，恨不得扑到云萱然脸上去，收拾情绪尽量条理清晰地问道：“你跟三殿下，是什么情况啊？”

云萱然却是不说话了。

当年两位母亲定下的娃娃亲，并未来得及公诸他人，只私下交换了信物。而她与君墨汀，不过是年少的一小段青梅竹马之交，现下也只算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况且，她心里仍存疑窦，君墨汀怎生变化如此之大，像是换了魂。

裴韶安见云萱然久久不语，善解人意地不再问了，道：“萱然，今日你也没怎么看戏吧。七殿下虽然是身份尊贵，话多起来也是讨人嫌，难得尽兴。不如我们披着大氅戴上兜帽，去逛逛朱雀街市？”

云萱然还没应声，云子琼却是兴奋地叫了出来，她只得摇摇头叹口气，道了声好。

临近年关，朱雀街更是热闹，虽然临近午时，街头仍然有沿街叫卖的人，提着大包小包还在买年货的人，以及纯粹享受人潮的闲人，譬如这两位带着小儿的贵族小姐。

前头一阵喧闹，裴韶安正愁找不着哄云萱然开心的物事，闻声双目一亮，扯着云家姐弟挤了过去。

正中央最惹眼的是位白衣公子，大冬天的仍旧背着棉毡挂的斗笠，被众人眼光瞧着也镇定自若，并未有不适之态。

倒是旁边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嚷嚷出声道：“光天化日，大家都看着呢，你帮着你们家公子欺负小子一个流落街头的穷汉！你们害不害臊！”

似乎是白衣公子侍从模样的小书童，是三个人中最低的，可气势也很盛：“你偷我家公子的钱袋还有理了。施舍你钱是我家公子的善良，你贪得无厌就是你不对了！”

“我哪有！你们哪只眼睛看见了，就来诬陷我这么个可怜人！”小乞丐见人多，胆子大的很，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道，“快看看啊！没天理啦！富家公子欺负人喽！”

小书童气得直抽气，跺着脚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泼皮。那位白衣公子拍了拍小书童的肩膀，并未多言，起身将小乞丐扶了起来，小乞丐没想到这么位一瞧就气质不凡的贵公子竟然纡尊降贵地扶他起来，一时愣住了。

云萱然却在人圈外一眼瞧见那只突然掉在地上的钱袋，唇角勾了勾。

小书童也是眼尖，一把抓起钱袋举得高高的：“还说没有。”却被那位公子一个眼神堵住了接下来的话。

那公子拿过钱袋又拿出几块碎银，递给了小乞丐：“怀璧其罪，莫要贪心。”

似乎是怕小乞丐听不懂，又解释道：“满足温饱就够了，若再多，恐遭他人觊觎。”

言罢再未说什么，越过围得愈发厚的人墙淡然自若地走了出去。

人们自动让开一条通道，任那位公子和他的书童过去了。

云萱然隔着厚厚的兜帽弹了裴韶安一个脑瓜崩，似乎又回到了她惯常的模样，笑意嫣然道：“走吧韶安，带你找话本素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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