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苓诧异:“嗯?”
顾菘蓝放开她,自顾自地站起身来,把凌乱的头发捋到脑后。
她转过身,看向边上一脸肃然的两位少年:“两位大佬,陪小的演一场戏呗?”
两人对于这突然的变化均是一头雾水,顾菘蓝也不在意,将夏子苓扶起来到边上的座位上坐好,然后回到教室前的空地方。
“假设现在我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美少女。”
她一开口,就被林墨远的笑声给打断了。
“笑什么?”顾菘蓝瞪她一眼。
“没没没,”林墨远捂着肚子摆手,“抱歉,我刚刚没做好心理准备。”
顾菘蓝白眼:“切,假设!假设懂不懂?你别笑,你笑了我就跳戏。”
池晔在一旁很不给面子地接道:“他不笑,我也跳戏。”
顾菘蓝:“……”
你俩能不这么过分么?
“好好好,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额,美少女。”林墨远强忍着笑意站直了身子,“接下来呢,要做什么?”
顾菘蓝凉凉地看两人一眼:“假设我们三个互相不认识,在街头碰巧遇到。对了,问一个基本的常识,路上遇到美女,你们的第一反应应该是什么?”
池晔和林墨远对视一眼:“是什么?”
顾菘蓝插着腰看了看天花板,这俩人绝对是在这儿装蒜的吧?
“当然是看啊!这难道不是本能吗?”
池晔淡淡一笑:“我倒是忘了,你还有这项本能。”
林墨远再一次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顾菘蓝:“……”
她无语地往后看了眼沉默的夏子苓,这满脸泪痕的姑娘竟也不知何时带上了几分笑意。
敢情儿她的戏还没开演,就达到了破涕为笑的效果了吗?
总算是交代完了剧情设定,顾菘蓝朝林墨远勾了勾手:“你看到我,然后朝着我走过来,一时失神与我撞了一下。”
在她危险的眼神之下,林墨远使劲地憋住笑,点了点头。
两人相对而行,走上讲台前的高台,林墨远配合地轻轻碰一下顾菘蓝的肩。
他动作很轻,顾菘蓝为表现出剧情效果,夸张地往后退了一步。只是这个夸张演得有些过度,本就憋着笑的林墨远更是没能忍住,又要笑场。
顾菘蓝刚想警告他,结果她那一步退的太过,心思又没放在这上面,一脚踩到了高台边缘。
离得最近的林墨远都来不及反应,她已经一屁股摔倒了地上。
“菘蓝!”夏子苓惊地站起身来。
池晔快步走过去,一把扶起她的手臂:“没事吧?”
顾菘蓝愣了愣,只感觉屁股麻麻的疼,她看了看皱着眉的池晔,脸有些发烫。
压制住本能的反应,她伸手附上他的,垂眸柔声道:“啊,没关系。”
池晔浑身一颤,突然很想捋一把鸡皮疙瘩。
教室里一时寂静无声,顾菘蓝转过头看到呆滞的林墨远,不满地冲他使眼色:“兄弟,演戏呢,给点反应啊。”
“哦,啊。”林墨远后知后觉地点了下头,他看了看一脸无语的池晔,也跟着快步走过去,温柔地问,“你没事吧,摔得疼吗?”
这回,轮到顾菘蓝想捋鸡皮疙瘩了。
“没事,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她强忍着恶心说完这番话,便挣扎要站起来。
池晔淡淡地看她一眼,伸手帮了她一把。
顾菘蓝很合时宜地对他一笑:“谢谢你,我一点事都没有,请你不要责怪他,是我不小心自己撞上去的。”
说完,她转身往后走去,刚走两步屁股上的疼痛就抽了上来,她根本用不着装,就是一个趔趄往前扑。
这回,池晔在后面拉住了她,免去了她一个凄惨的狗啃泥。
尽管有惊无险,夏子苓还是被吓了一跳,几步跑到她的边上:“不要紧吧?”
顾菘蓝苦着脸抬起头,刚刚那一摔是真摔啊,她觉得尾巴股八成是伤到了,以至于走路都不稳了,所以人真的不能太得意忘形。
见夏子苓忧心忡忡,顾菘蓝再装不了清纯:“我屁股疼。”
夏子苓又心疼又好笑地看着她:“你这又是何苦。”
“为了展现最佳的剧情效果啊。”顾菘蓝直接抓住她的肩膀,趁热打铁,“看完刚才的戏,你觉得我讨厌吗?”
“嗯?”夏子苓微微一顿,当即摇头,“因为是你,所以不觉得。”
“如果就是论事呢?”
“额,有那么点吧,觉得太过了。”
“是吧。”顾菘蓝笑着朝她走了一步,“其实,刚才那一摔还真是我自找的,但看上去却像是冲冲的锅。我为了不让别人产生误会,拼命地表现出自己没事的样子,还为他说话。可是很明显,起了反效果。”
她转过身面向池晔:“采访一下,你看完刚才那一幕,觉不觉得那位不小心撞我的路人应该对我负责?”
池晔挑了一下眉:“你的表演太浮夸了。不过,相似的情景之下,一个无辜者的示弱的确可以得到旁人的同情。如果有人有心加以利用,或许还可以颠倒是非。”
夏子苓惊讶地睁大了眼,顾菘蓝回过身来,难得地一本正经:“好心办坏事的情况太多了,有时候你以为的善良和谦让可能真的会带来难以预测的恶果。所以子苓,抛开束缚着你的那个‘真善美’的圈子吧,去向别人表达你真实的想法。”
“可是……”没想到,她却犹豫着低下了头,“总是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不会变成……像王诤一样吗?”
这个形象的比喻一出,顾菘蓝堪堪怔住,王诤所遭遇的一幕幕突然就在脑海里放映起来。
她说得,好像非常有道理啊。
这么想来,夏子苓和王诤还真是两个极端。
“所以,做人做事都需要把握一个度呢。”
夏子苓继续追问:“我要怎么才能知道这个度在哪里呢?”
顾菘蓝回头望了望身后的两人,结果对方俱是但笑不语。
好吧,这个问题真的是很难回答啊。
她想了很久,只能回了夏子苓一个苦笑:“做人,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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