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这种问题看似很庞大，其实也很渺小啦，毕竟，跟这个世界比起来，我们都是渺小到可以无视的存在嘛。”

“是……吧……”

“这个问题，是某个很特别的人告诉我的。”

“很特别的人？”我忽然觉得这个称呼好像在哪里听过。

“……那幅画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做的哦。”

“很特别的人？”

“是呀，那个人很厉害的，他之前说只用普通的材料粘画很无趣，就自己跑到悬崖另一边，带回来一大堆透明的彩色石头，我们都不知道他从哪儿找来的。”

“当然，最后粘出的画也蛮抽象的，我们都看不懂，他就放在那个房间里了。”

“那个房间……就是我的卧室吗？”

“嗯，那里本来是他住的。”

“这样啊，那现在那个人呢？”

“离开村子了，具体去哪儿就不清楚了。”

那个很特别的人，和那个海边的村子的人，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镜澄继续说：“我是在旅行时候遇到他的，说来也奇怪，我和他也没什么共同爱好，性格也不太一样，但就是莫名其妙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一次喝多了之后，他对我说了很多话，还问了我这个问题。”

“存在的……意义吗？”

“是啊，他说，他在以前，因为生活环境的关系，所了解的世界非常狭窄，直到后来，才意识到了问题。而且，他发现，造成这问题的根本原因，反而就是曾经保护过他的那个小世界。”

“……小……世界？”

“他说，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离不开那个世界，但后来却发现，那个世界其实也不肯让他离开，所以，他是在对事实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圈养起来的……”

……

我的全部生活，就是为了让那个小世界满足，我不能决定自己的想法，然而，我很清楚，即使不用思考我也很清楚，我想要的是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我生下来就是要为此而活的。

然而，那个小世界并不接受，它，开始给我施压，破坏我所建立的一切，它，认为这样就可以阻止我，让我永远留在那里，成为它的支柱。

因为，离开我的话，那个世界，就会混乱。

但我最终还是离开了那里，尽管它对我的疯狂阻止，几乎就要让我支离破碎了，但我还是拼尽全力逃了出来。

然而，它意识到无法继续圈养我之后，就又开始对我进行打击，那个小世界散发出了所谓的负能量，它想用这种方式毁灭我。那毁灭的能量甚至波及到了周围，让周围的世界都开始攻击我。

多好笑啊，明明我才是受害者，现在却成了坏人，而我的罪名竟然就是“为了自己而活”，我被施压，被嘲讽，甚至攻击。可我并不在乎，我已经支离破碎，被那个小世界耗尽了耐心。我没有了以往的一切，唯一想着的，就是用接下来的时间，为自己活着。

哪怕，我的存在，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石头，但，至少，我会让这颗石头变得独一无二。

……

“他就是这么说的。”镜澄一摊手，看着满脸问号的我。

我说不出什么，只是点点头。

……石头？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块石头，那块从海边集市买来的，透明的石头。

我把它举起来，迎着月光，无目的的看着。

“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镜澄看着篝火说，“火，推动了人类的进步，却也有毁灭人类的力量。无论你对它是爱是恨，它就是存在，哪怕你把它扑灭，它也会在别的地方再次燃烧起来。事实上，地球的中心本身就是在燃烧的，无论我们接受不接受，它就是存在，就是那样一股流动着的力量——就像你的内心一样。”

他说到这，我的脑海里忽然有什么声音，清脆地响了一下。

镜澄看着我：“其实刚才，我和凌真在讨论有关神话的故事，想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