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稍稍倦怠了些,已无正午时的灼热,白月宫的正殿内,白衣侍女正俯身站在红莲身旁,斟茶的手有些颤抖。
“谁允许你带我回来的?”
红莲坐在高高殿台的榻上,声音不瘟不火,表情也是闲闲淡淡的,并看不出丝毫的怒意。
“这是祭司的命令…”
“呵…什么时候我的手下竟都听了他的话去?”
凌月侧目看了看红莲身旁斟茶的侍女:“…属下不敢。”
红莲也睨视了那侍女一眼:“你下去吧…”
闻言,那侍女立马应和道:“是”,手这才恢复了正常,没再颤抖,一声不作的立马退出了大殿。
等那侍女带上了正殿的大门,红莲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只是带着些许的狠厉:“你说吧。”
“主人…这…这的确是祭司的主意,祭司说您已被嗜血术反噬,危在旦夕,让我务必带您回来……”
“他倒是信得过你,连我擅自修炼嗜血术的事他都随便告诉你了。”
“…主人,属下对您绝无二心!”
“呵,我这个好师兄,还真是关心我啊……恨不得将我修炼禁术的事弄得人尽皆知吗?!”
不知怎的,说着说着,红莲的语气强硬起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凌月,眼里露出了深深的杀机,突然从高高的殿阶上飞身而下稳稳落住,一把扣住了凌月的脖子,死死攥紧。
“主…主人……”
凌月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剩下喉咙里难辨的嘶哑之声。
在凌月就要昏死过去的时候,红莲的目光恢复了一些平静,一甩手将凌月扔在了一边,绝美的眼睛盯着跌躺在地上的凌月:“自从被反噬,我就恢复了献祭,若是再见到师兄,叫他不必为**心,管好他自己的事就行了。”
“咳…主、主人……我跟大祭司绝无半点关系!”
凌月的身子端正的跪在地上,强忍着颈部的灼痛感。
“我方才动手,不是怀疑你和师兄有什么勾结,而是告诫你,以后处事多留个心眼,要是胆敢再随便出手引起橒凩玚对我的怀疑,后果不必我多说。”
“……是!”
见凌月俯首认错,红莲便头也不回的径直向殿门走去。
殿门开了,此时殿外日色温和,带着柔柔的暖意,凌月偏过头看着红莲的背影,绯红的曳地百褶裙,悠然的一寸寸抚过殿内一尘不染的地面,那红衣包裹着的女子,纵使岁月流逝物是人非,依然是多年前生动的容颜,只是那倾城的皮囊下,再不是从前的她。
不知怎的,凌月觉得颈部的灼痛感忽然无比清晰,竟突然不知,疼的是脖子,还是心…
日色西沉。
半月后,凌王府内。
橒褚把玩着手里价值连城的茶杯,耐心的等着报信的人。
许久,他放下杯子,寒声问身旁恭敬站着的侍从:“弥笙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回主子,片刻前刚来了信,说是弥笙在榕城受了伤,橒凩玚看护的紧,找不着下手的机会。”
“哼,一群饭桶,既然有人让她受了伤,就该顺水推舟送她上路!”
“…主子,我们安插在橒凩玚身边的人也来信了,说是他身边多了个女子,应该对我们有帮助。”
“哦?”
“弥笙对这个女子,似是很不满意…正好借这个女子离间橒凩玚与弥笙。”
“……叫他看着办吧。”
“是。”
正说着,堂内走进一个人来,对橒褚拱了拱手,正是替他给诛月阁传口信的人,只是他却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称他为“主人”,也没有跪地。
橒褚正诧异,来人却先开了口,声音竟全然变了一个人:“东西已经到手,事情也自当办妥,为了不节外生枝,您派去的人就只能就地解决了。”
说完,来人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橒褚又是一惊,下意识便去探他的鼻息,吓得他‘攸’的一下收了手,分明…分明就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
“主子!”一旁的侍从连忙扶住了橒褚微微摇晃的身子,“主子当心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