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被萧榈退亲是多严重的事;但她却想着事已至此,即便杀了堂姐,又有什么用?
再说,堂姐也不是故意的。
她让谷雨扶荀元春起来,还好言安慰,可后来……
当贵为睿王侧妃的荀元春,趾高气昂地要她下跪行礼时,她才幡然醒悟,才意识到,当时的自己到底有多蠢!
十一岁的荀元春,绝对没有这个头脑,也没这能力设下今日这连环计,来坑害她;但种种迹象却也表明,荀元春并不像三婶那样,一无所知!
荀元春……
呵,好,好得很!
你不是费尽心机要毁我婚事吗?你不是想取而代之吗?
最终怎样?
你终究没能取代我,终究没能坐上睿王正妃的宝座,终究是被我……
“璨璨!璨璨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唬娘啊!呜……”
耳边,是谁在哭?
如今,还有谁会叫她“璨璨”?
荀元惜猛然侧目,对上沈月那饱含关切的眼神。
娘?
娘不是已经……
啊!不!
她重生了,她回到了过去啊!
是了是了,并非自己记错;而是前世的今日,少了个清醒着试图唤醒三婶的她,所以祖母和荀元春,没能在娘亲送她回观澜轩之前赶到。
荀元惜眨眨眼,眼底森寒杀气全都褪去,惨白小脸再度扬起灿烂笑容。
“娘,我没事。”
并不需要过多解释,反正之后,一切都推给“梦境”便是。
方才,荀元惜似是将前世种种又再经历了一遍;可实际,不过片刻工夫。
但就这么一会儿,她的祖母崔老夫人已在荀元春的搀扶,和一众婆子、婢女的簇拥下,快步近前。
听见杂乱脚步声,沈月一转身,见是婆母,急忙屈膝行礼。
可是,崔老夫人眼角余光都没给沈月一个,视线直直投向被她抱在怀中的荀元惜。
“哎哟!我的娇娇儿,这是怎么闹的?瞧你这一身的血!”
崔老夫人一身栗色衣裙,灰白发鬓间也只插着一把镶玉银梳篦;但价格不菲的云锦,和袖口、衣襟处,那银丝织就的富贵花开纹饰,却足以彰显她正三品诰命的身份。
沈月唱独角戏一样,自顾行礼,又自己起身。
听婆母问话,她下意识地想要回答;可这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算了,何必拿热脸去贴冷屁股,讨人嫌呢?
察觉娘亲情绪不对,荀元惜没理会祖母,瞥一眼怔然望着自己的荀元春,小脑袋便凑到娘亲脸颊边,斯磨轻蹭,以作安慰。
女儿心疼娘亲,原是本能;但崔老夫人看了,却真是羡慕嫉妒恨。
老爷立有规矩,儿孙的事,不许后宅妇人插手;是以,孙女们的吃穿用度,以及教养,都是她做主。
只这个七丫头,事无巨细,老爷皆要亲自过问!
她自觉,对着丫头也是疼到了骨子了;但不知为何,七丫头对她,却总不如和老爷亲近。
可这才半天不见,她就连沈月这个粗鄙村妇,都比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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