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心中舒爽不少,脚步亦悠闲几分,将飞雪从左肩换至右肩,顺势摸了一把小腿,入手嫩滑。转念一想,心中一咯噔,“自己跟这蠢鱼不是有几分像吗?都是主动跟人家跑,且不知目的地是哪,有无危险,前景如何。”他抬眼瞧去,王侯走得匆匆,背影陌生,二人并无多大交情,不过从言谈举止有个初步勾勒,断定是个山野质朴之人。可是这年头,人心难测,知人知面不知心,邪魔歪道逆天横行,言谈举止更是做不得数。
梁发财暗自叹息,心存疑虑,莫要阴沟里翻船,着了野人的道。转念又想,“鳄鱼铁定下肚了,自己未必如此凄惨,毕竟对方是人,估计不吃同类,顶多被劫财劫色。财是没有,被小石城城主给先劫了,色嘛……”他瞧着王侯肩头昏迷的唐晓芙,又瞥一眼耳畔飞雪的侧脸,淡淡的清香扑鼻,搅得心神不宁。
再者,王侯说自己是金翅门人,有一个婆婆,是金翅门老大。其身法诡异,不像正道,婆婆一大把年纪了,喜欢吃鳄鱼,定然不是常人。梁发财越想越后怕,悄摸着摸向腰间的捆仙绳,待有风吹草动,即刻上前擒了王侯,寻一处静谧洞府,救治媳妇儿、弟媳要紧。他主意已定,更加觉得不必冒险,将安危交托陌生人之手,麻溜地抽出裤腰带。正要对王侯施法,王侯已然转过一丛灌木。
梁发财紧随其后,晃动捆仙绳,默念法诀,待要发威,蓦地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一株巨木,落叶缤纷,如唰唰雨落。巨木高二三十丈,周身五六丈,方圆七八十丈空旷地带落满了金黄的树叶。更加神奇的是,如此巨木理应枝叶繁茂,虬枝缠绕,鸟雀纷飞,这株却大大不同,只斜向天空延伸了七八段巨干,中空地带竟建起了一座颇为壮阔的宫殿。
说是宫殿,大小却比一般宫殿小得多,顶多算是大了十几倍的树屋。但是此情此景不由的梁发财不赞叹,其落叶缤纷,五光十色,于山野之林建起了一座巧夺天工的庞大建筑,且恰到好处,不觉着突兀,比之王城的宫殿更亲近几分。惊讶之余,他倒忘了施法捆王侯了,忽的生出一探究竟的冲动。
王侯倒不觉着震撼,只稀松平常地指了指巨木道:“神木林广袤,这种巨木很多,但是巨木上的金翅宫可是婆婆花费了几百年悉心构建的,就这一座,别的没了。”
“金翅宫……”梁发财凝视宫殿,喃喃自语,忽的醒悟过来,皱起眉头,疑惑道,“几百年?”
“什么几百年?”
“你说你婆婆花了几百年建这宫殿?”
“我说了吗?”王侯脸色微变。
“我听你说了。”梁发财朝四面一望,似乎想找人证明,可四下无人,只有一条鳄鱼,还不甚理他。
“哦,我的意思是这是婆婆祖传的产业,从婆婆的婆婆流传下来的,已经几百年历史了,珍贵得很。”王侯解释一句,旋即转身,不再多言,往巨木走去。
梁发财兀自纳闷,踌躇不前,见王侯背着唐晓芙已经上了树前垂下的吊梯,只得跟上。他心中惦念着张小北,若是唐晓芙有什么三长两短,小北在九泉之下怕是不得安稳。罢了罢了,去树屋观摩一圈吧,若对方是好意,便欣然领受;若有恶意,凭自己机灵得跟猴似的高超智力,一定能逢凶化吉。
“哼,蠢鱼!”他踹了茫然无措的鳄鱼一脚,一下窜上了吊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