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脸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楚的微笑：“皇后娘娘怕是误会了，太子殿下沉着稳重，他留民女只不过是请教些医术上的问题，何来好玩乡间野草一说？”

皇后扬起鲜红欲滴的唇，轻笑出声：“你知道若换作旁人这么跟本宫说话会怎样吗？”

见苏启澜不语，她拍了拍手，一名宫女忙走上前来。只见她手气手落，“啪”的一声脆响，宫女应声倒下，全然不顾自己红肿的脸，只是不住地磕头求饶：“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皇后广袖一挥，笑靥如花地望着苏启澜：“看见了吗？这里只有本宫说了算！本宫见你伶牙俐齿，又念你救了小九的命，不如就留你在这宫中做个二品宫女，也比在东宫里没名没分的要好的多，不是吗？”

“谁说没名没分的？”一声微恼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苏启澜转身，只见颜笙一袭白衣翩翩，长发未束任其打散在身后，剑眉微拧。身后还紧跟着十三。

“这是哪儿的风把太子吹来了？”皇后轻坐在塌上，一只纤纤玉手轻托着下巴含笑望着他。

颜笙一把将苏启澜拉起，紧紧地护在了身后：“母后带走本殿东宫的人，本殿难道还不能来吗？”

“哦？东宫的人？”皇后轻笑出声，“不过是个低贱的下人罢了，皇儿又何必如此上心呢？”

低贱的下人？苏启澜攥紧了手心，自己怎么说也是丞相之女，可到了他们皇家人眼里却与下人无二异。

“母后，澜儿她不是什么低贱的人，本殿会娶她为妻，也只会娶她！”颜笙坚定洪亮的声音在宫内回响不绝，坚定且毋庸置疑。

苏启澜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暖意：他在为自己说话！

“皇儿，本宫记得在你当选太子之日就曾告诫过你，切勿沉溺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男女之情皆同。”皇后抬眸凌厉的目光扫过他的脸，“皇儿可还记得？”

在她凌人的威严下，颜笙垂下了眼睑，缓缓开口：“儿臣记得！”

颜笙怎会不知自己的身份与职责，也怎会不知自己的未来不能够自行抉择？可他就是喜欢她，喜欢她柔软的发丝，喜欢她笑起来时弯弯的眉梢。

如果说她是狐，那自己早就已经沉陷进去了。

“但是母后，儿臣心意已决，今生今世非她不娶！”

手被颜笙紧紧拽住竟有些生痛。

皇后怒目圆睁，声音气得有些发颤：“别忘了你身为太子的责任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这大河江山，而不是为了她！”

“那就不当太子！儿臣愿与她隐居山野，一世无欲无求。”

“啪”皇后抬脚，瞬时间来到颜笙面前，扬手重甩了他一记耳光，宫内静的落针可闻。

颜笙的脸扭向了一边，鲜血顺着嘴角流下，碎发轻遮住了他俊美的五官。

“还在执迷不悟！本宫精心培养了你那么多年，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皇后厉声呵责，随后抬手指着一旁不知所措的苏启澜，“来人，把这个妖女关进地牢！”

“我看谁敢动她？”颜笙拔剑护在身前。

“好！你若今日护着她，本宫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从此你我断除关系！”皇后抬眸，目光冰冷如窖。

“如你所愿！”颜笙薄唇轻启，淡然道，转身轻扯了她的手：“走吧，我们回宫！”

苏启澜使劲挣开，向后连退了几步：“太子殿下还是请回吧！民女想明白了，民女愿跟随皇后娘娘，常伴她左右。”

颜笙望着自己被松开的手，一脸难以置信，他舔了舔微干的唇：“澜儿别闹了！我们快回宫去，不然绿拂该担心你了！”

苏启澜的心如同撕扯般疼痛不已，她强忍着打转的泪水，冲着颜笙故作轻松地笑笑：“多谢太子殿下平日里对民女关爱有加，民女感激不尽。况且这天色也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回去吧！”

她说完转过身去，朝着皇后娘娘一步一步走去，皇后难得对她露出了一丝笑容。

“苏启澜！我为你肯舍弃这大河江山。而你呢？只会逃避！”颜笙双目通红，像只受伤的豹子。关节咔咔作响。

她背过身去不愿再看他，也不愿再伤他。只是心疼得厉害，真不愧是同体连心，连痛苦与悲伤都被扩大了整整两倍！

“看来苏姑娘已经做出了选择，小九，这下你明白了吗？还是早些回宫歇息吧！你大病初愈，还需静息调养才是。来人，送殿下回宫！”皇后轻挥衣袖，背过身去，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争辩。

“好！若这是你所想的，我便放你自由，以后你我形同陌路，不再相见！”

颜笙愤然离去，清瘦的背影显得十分孤寂落寞。

结束了！苏启澜轻垂眼帘，紧盯着自己的脚尖，手轻捂着心口，那里满是伤痛！她并不知自己的伤痛和颜笙的伤痛各占几何。她轻扯了扯嘴角，想法子让自己笑起来，好传些喜悦的心情给颜笙，可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你做的很好！本宫定会重用你，打今个儿起你就是本宫的随行侍女了！”皇后冲她展开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她喜欢聪明的女人，“许嬷嬷，带她去熟悉下这儿的环境，记住！好好调教她！”

“是”一个老仆应声走上前来，“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