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八月,庚氏的胎就发动了。
果然如啊蛮所料,因着胎儿头太大,庚氏难产,折腾三天三夜孩子才出来,只是她也元气大伤,不过两日就走了,独独留下一个刚出生的女儿。
据说她临死前,死死地抓着二郎的手,求他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定要善待静姐儿,虽对这个妻子没有什么感情,二郎心里总归是被触动了的,当场答应庚氏,以后无论如何,定也不会委屈了静姐儿。
喜气还未脱,就要办丧事,这一个接着一个的,真叫人不知怎么才好陆家人的脸上,都没什么好气色。
不过刚出生的静姐儿,可是重孙辈里头第一个嫡出的孙女,虽然是个女孩。老太太也喜欢得不得了,整天抱在身边挂在嘴上,就是弥氏,瞧着她稚嫩的笑容,心里也热切几分。只是想起这个孩子刚出生就没了娘,心里又不免伤感起来,对着庚氏,也有那么几分歉意。
终归庚氏也为景国公府延续了血脉,老夫人大手一挥,她的丧事办得格外气派。
只是人死了,身后的富贵荣华,又有什么用,啊蛮不觉有些唏嘘,庚氏生前不得人重视,死后反倒令人缅怀起来。
今儿王韫特意穿了一件素月色的绫罗,衬得她腰身楚楚,一双带着伤感的眸眼,更是柔柔动人,仿佛能勾魂一般。
她从办佛事的灵堂走出来,一路上整个人脸色苍白,伤心欲绝,摇摇欲坠,倒好像那里头躺着的不是她表姐,是她亲姐姐一般。
正对面刚好碰上路途相反的王婩,王婩见了她,不由嗤之以鼻,表姐死了,倒是如了她的意了,偏生她还打扮得这样招人,作出一副虚情假意的样子。
王婩走到她面前,一语双关,“妹妹可要小心些,别伤心过度了才是,谁不知道,你心里面,把陆二奶奶看得最重呢”
王韫悠悠看了她一眼,“先前我与表姐交好时,姐姐还是个庶女,并不大出门,自然跟表姐不亲的,表姐这一去,我这心里啊,总不舒服”
“啧啧,妹妹可真会说话,怕不是,良心不安罢?”
“不过,妹妹这样想我倒是记起来了,那会子,赵氏可还在呢,也幸好她自食恶果进了宗人府,要不然,不知还要祸害这一府人多久”
“那又如何,妾室永远是妾室,就算抬了房,也永远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王婩冷笑,“好一张巧嘴,妹妹这样牙尖嘴利,可有想过,你如今不也是个庶女,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王韫脸色白了白,冷冷看着她,“姐姐也别得意才是,与狼为伍,说不得,下一个就是姐姐了”
王婩轻嗤,“狼?比起妹妹来,狼倒亲和些,可怜九郡主,倒是白白给人当靶子了”
“呵,我若是狼,定要把姐姐啃得渣也不剩”
王韫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猛得直直撞过去,擦肩而过。
啊蛮隐在一旁的花丛看着这一幕,待人走后,才从后面出了来。
良喜想了想道,“这样倒也好,起码两位王公女互相闹生分,也让郡主多了个朋友,王三公女,总也是站在郡主身边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