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丞相颔首回了一礼。

有袁大人当第一人，不管是出于愧疚，亦或是顺势而为，百官之中立刻便有数人站出来表示，愿意追随石丞相。

见状，之前大骂何乐是妖女的那人，站出来高声质问：“这几十年来，竺大人为了蒙舍呕心沥血、殚精竭虑，你们都忘了吗？！”

他指着何乐，气愤道：“如今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你们竟然纷纷倒戈，你们这些墙头草根本不配为人臣！”

“一面之词，”何乐冷笑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那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何乐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竺傲面前，眼眸眯起，沉声道：“我现在就让你亲耳听听，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话落，何乐伸出手，结了个手印，只见目光呆滞、面无表情的竺傲嘴巴不受控制的一字一句，缓缓开了口，将他埋藏在灵魂深处的想法吐露无疑。

“这天下，世道再如何变，不变的永远是绝对的权力，而绝对的权力不是什么皇权、神权，而是兵权！只要有了兵权，皇权、神权又算得了什么，还不是一样要屈服在绝对权力之下。”

“十八年前，我就已经掌握了蒙舍八成的兵权，我手握重兵，朝堂就必须由我一人做主，百官就必须听我一人指挥。王上，一个甘于现状、没有野心的王上也配做蒙舍的王吗？对付善良可欺到让人忍不住可怜的王上王后，根本不需要什么别的阴谋手段！”

“不过是让一个小小侍卫胡言乱语说了几句，竟然都能让我们善良的王后，一个蛊术高手，心神受损到当场昏厥。我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这送上门的机会，为何不用？只可惜，有个藏了十八年的漏网之鱼，如今竟长成了一条吃人的鲨鱼！”

“竺大人，你，你已经拥有了无上的权力，为何，为何还要走上这条谋逆之路？”方才出言维护竺傲的那人，脸上泪水纵横，使劲摇着头，似难以置信。

“谋逆之路？”竺傲冷笑了一声，伸手指向何乐，厉声质问：“在她出现之前，有谁敢说我谋逆！不过是成王败寇！”

何乐双手指节捏的喀喀作响，她本不想从竺傲口中听到这些肮脏丑陋的三观，但这朝堂被竺傲把持多年，即便现在只有一人站出来替他说话，难保其中没有其他人暗中站在他那一边。只有让他亲口承认他的罪行，才能真正堵死那些支持他的人的后路。即便那些人冥顽不灵，坚持站在竺傲那一边，可只要他们敢出手，他们立刻便会成为谋逆的乱臣贼子。对于这个后果，何乐相信很多人都承受不起，一如十八年前，愿意站出来为她父王母后讨回公道的，只一人耳。

这世上，多的是识时务者。

何乐强压下让他立刻消失的冲动，声音寒凉，“蛊毒是九黎族谁下的？”

闻言，竺傲强忍着琥珀蛊对心神的蚕食，嘴角抽搐，狂笑不止，“想知道啊，下辈子吧！”

何乐咬牙道：“你不说，就真的以为我查不到吗？”

她伸出手，开始快速结印，“既然你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那我就让你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话音未落，只见竺傲抱着头蜷缩成一团，倒在地上直打滚，五官扭曲狰狞，撕心裂肺的呼号声响彻整个大殿，震的人头皮发麻，全身血气翻腾。

凄厉的呼号声整整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随着声音渐渐消失，蜷缩在地上的竺傲已然身死魂灭。

亲眼见到一代权臣如此凄惨的下场着实吓到了许多人，此刻他们望向何乐的眼中只剩下深深地恐惧。

而这，也是何乐要达到的目的，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