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皇后彻底失了往日的从容，尖着嗓子，指着冷贵妃道：“怎么可能是你，你只是一个小小采女！”

冷贵妃嗤笑道：“尊贵骄傲如皇后，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对手只是一个低到尘埃里的采女。在你眼里，德妃才配做你的对手，所以你就惨无人道的将德妃做成人彘！”

“你少在这里诓骗本宫，死到临头了，还胡言乱语！”皇后怒道。

“你当然不愿意相信了，谁愿意相信自己会输给一个如蝼蚁一般的人。”似乎不将皇后逼疯，冷贵妃誓不罢休，她像是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眸底却浮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悲凉，“皇后娘娘应该一辈子都忘不了彩娥吧！浣衣局的三等熏衣宫女，一个唯唯诺诺、被人欺负就只会忍气吞声，将眼泪往肚子里咽的可怜虫。当年，臣妾不过就是刻意救了她一次，又以同病相怜、以后好有个照应为由，接近她。虽然采女比宫女的地位高不了多少，但像她这般自卑到骨子里的人始终不敢僭越，一直要跟臣妾保持距离。可你知道吗？这种人你只要用实际行动表现出对她的好，很快她就会被你的真心打动，与你结为好友。”

话到这里，皇后已然明白当年害她之人真的是眼前这个她从来没拿正眼瞧过的小小县令之女，冷然！

冷贵妃皱了皱眉头，觉得皇后的脸色似乎还不够好看，她缓步轻摇，步到皇后面前，附到她耳边轻声道：“待到时机成熟，臣妾便悄悄将麝香加入了熏衣用的兰香膏中。”她伸手扯了扯皇后的凤袍，阴森一笑，“被麝香熏过凤袍，皇后娘娘穿着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盛怒之下，皇后一把将她推到了地上，环佩叮当，珠玉清脆，伴着冷贵妃放肆的大笑，在这万籁寂静的深夜显得阴森瘆人。

“严刑逼供活活将彩娥打死也没问出什么吧，然后你就一厢情愿的认定是明里暗里跟你作对的德妃指使彩娥谋害你！”冷贵妃抬眸望着她，眸底尽是凄凉之色，“皇后娘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铲除异己！”

“你怎么敢！”皇后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她，质问道。

“臣妾不过是一粒尘埃，有什么不敢的！”冷贵妃轻笑了一声，“更何况，还有陛下给臣妾的许诺，臣妾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做！”

“是陛下让你谋害本宫的孩子？”皇后双眸涌血，声音凄厉。

瞧着她的神色，冷贵妃心满意足，冷哼了一声，道：“不然你以为我是如何拿到稀有的麝香的。”

原以为听了她这般诛心之言，任谁都会惊怒交加、痛苦不堪、疯癫成魔，而此刻虽依然面若寒霜，却已然恢复正常的皇后，看得冷贵妃心头一惊，陛下和她到底有多大的仇恨，才会让一个女人心如死灰到这个地步！

皇后转身拿过玉盏递到冷贵妃面前，道：“今日你说的已经够多了，是时候送你上路了。”

冷贵妃接过酒盏，眸底爬上一丝凉意，看着眼前这个至高无上又可怜至极的女人，她不禁想放声大笑。即便她看不到了，未来陛下和她之间定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好戏，而那时，她的默儿应该已经儿女满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