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应将军离京之后,为了不让应夫人操劳忧思过度,何乐主动承担起了府里的内务。结果,不管不知道,一管吓一跳。大到朝中动向、前线军情,小到柴米油盐、一分一厘,统统都要让她做决定。她这才发现原来当家如此不易。
“少爷,眼看着已经入秋了,府里各位主子都得添几件新衣、几床新被。”李管家问道:“不知今年,咱们府上是选城东的张氏布坊还是城南的李氏布坊?”
何乐问:“往年我娘都定在哪里的?”
“往年夫人在这两家都定过锦被新衣。”李管家回道。
何乐扶额,“两家有什么区别吗?”
李管家回禀:“张氏布坊的绣娘多是江南人士,绣工好活路细,不过等的时日久一些。李氏布坊绣品多有新鲜式样,深得上京各府夫人小姐喜欢,价格不菲,不过她们胜在绣娘人数多,不用等太久。”
何乐道:“这样,你去告诉沈姨娘,让她去两家布坊实地考察一下,这件事由她决定就好。”
闻言,李管家一惊,犹豫道:“少爷,这恐怕不太妥当。”
“有何不妥?”何乐挑眉看向他。
李管家抬眸瞧了瞧何乐的神色,见她并无愠色,这才小心翼翼的回道:“往年都是夫人亲自去两家布坊考察做决定,如今夫人虽不管府里事务了,但怎么样也轮不到沈姨娘。”
沈姨娘和娘之间多年的恩怨显然早已潜移默化影响了应府上上下下,但现在既是她掌家,她才不会傻到事无巨细,将所有事儿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能派别人去做的事儿,何乐绝不多插手。这是她做人的原则。
“轮不轮得到不是你说了算。以后再有这种量衣裁布的事儿,不用来请示我,直接交给沈姨娘。”
李管家一听此言,惊恐更甚,还要再劝,却听上首又道:“府里现在既然是我当家,一切就按我的吩咐去办。娘那边,我自会去跟她解释。”
“是,老奴记下了。”李管家垂首应是。
何乐喝了口茶,缓了口气后,道:“还有何事,你继续说。”
“是,少爷。”李管家继续回禀:“再过小半个月,就是冷贵妃的寿辰,虽说眼下正值边境战乱,冷贵妃也向陛下提议免了寿宴,但陛下发了话,寿宴照办,从简便是了。老奴想问问,冷贵妃的寿礼该送什么好?”
即便她与荣王有过什么过节,也绝不该在寿礼这件事儿没事找事。给冷贵妃送寿礼这事儿代表的不是她何乐个人,而是整个应府。
何乐略一思忖,道:“寿宴从简,但不代表我们可以轻怠此事。无论怎样,面子上都要过得去,不能让人家说我们应府不懂规矩。”
李管家点头赞同,“老奴也正是此意。但不知,寿礼送什么好?”
“这件事交给二夫人去办,让她从库房里挑几件像样的寿礼,再从西市购置几样稀奇又不失贵重大气的礼物,一并拿来让我看看。”何乐道。
李管家显然已经明白何乐是想将府里的事务分别交给其他几位主子打理。如今夫人身体抱恙,无法主事,少爷又未娶妻且她还要处理朝中政事,这般分权的做法,本不可取,但眼下,他也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