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楚清临此言,何乐心神俱震,她承认她在感情中就像只鸵鸟。即便是一早就认定的事情,遇到困难,她总是下意识的选择逃避,宁愿自苦,也不愿去争取。她清楚的明白,这种逃避是不负责任,是自私,却也是自我保护。说到底,她爱自己胜过爱他。
她本以为他的沉默寡言、孤僻冷漠是经受苦难后的绝望。直到今日,她才发现那是成长和沉淀。如悬崖上开出的花,石壁中长成的参天大树,于最绝望孤独处,乐观成长。开朗、善谈、幽默......所谓的人生‘正道’,不过是千百年来世俗这一根标杆下的雷同。
他教会她,不困于过去。无论那过去是美好是痛苦,都要带着一颗纯净乐观的心,期许未来。
“师父说的对,我们还有更美好的未来。”何乐豁然开朗,心境平和。
像是世间最契合的灵魂相逢,楚清临笑道:“你这木工手艺学的还不错。礼物,我很喜欢。”
听到楚清临夸奖,何乐正得意间,许文带着一大一小两个檀木盒子,快步走进亭内,道:“王爷,方才有人送了东西来,说是生辰礼物。”
何乐一听生辰礼物,立马来了精神。不仅记得他的生日,还送了礼物来,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礼物十有**是女子送来的。她倒要看看是什么礼物,不管是什么礼物都绝对不能比她的好。想到此处,何乐伸手拿过许文捧着的一个木盒,正要打开看,忽听许文道:“这个是蒙舍公主派人送来。”
闻言,何乐悻悻收回了手,将木盒递给楚清临,声音也跟着低了几分,“喏,给你的。”
楚清临见状,并未接过木盒,哑然失笑道:“你打开看也是一样的。”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代劳一下。”
何乐心中一喜,手中的动作更是疾如风,三两下就打开了盒子。这神情动作倒像是她过生日收到礼物一般迫不及待。
木盒中安静的躺着一个墨蓝锦缎香囊。并蒂莲开,相对绾红妆。脉脉背斜阳,清风送凌波,低头软语浓。
定情信物。
看了蒙舍公主的礼物,何乐这才发觉自己送的礼物哪有半点女儿家的温情。虽是小小香囊,绣得却是儿女情长,万般柔情。而自己刀锯斧凿,丹青揉漆,跟别人比起来,她完完全全就是一糙汉子模样。
何乐啪的一声,盖住了木盒,笑着道:“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个普通的香囊。”
楚清临未说话,不置可否。许文却有些奇怪,蒙舍公主怎么会只送来一个普通的香囊。虽奇怪,可那并不是他该管之事,便未多言,只接着道:“另一个礼物是一个小乞丐送来的。只说是生辰礼物,并未说明送礼之人是谁。”
“送礼的人连姓名都不敢留,面都不敢露,这礼物恐怕有问题。”何乐一脸严肃道:“先给我看看。”
许文见识过她料事如神的本领,此刻见她神情严肃,不似有假,便将木盒递给了她。
楚清临立在一旁未出声,嘴角却微微上扬,几不可闻。
哪里倒是礼物有问题,有问题的恐怕是她的心,她分明就是不想让他看到那两个礼物。
这个盒子比方才那个装香囊的盒子大了不知好几倍,看来这里面的东西个头不小。
莲池鸳鸯枕。正红锦缎镶金边,振翅共飞,嬉水同游,交颈而眠,形影不离。
看罢,何乐长长舒了一口气,似要将胸中闷气倾吐而出。这个礼物更过分,连他大婚之物都准备好了。这鸳鸯枕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应该是听闻他和蒙舍公主联姻之后,才做出来的。可她实在是想不通天底下有哪个女子如此心大,面对自己喜欢的男子,默默送礼物就不说了。这礼物还是祝福他和别的女子鸳鸯戏水,永结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