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楚清临心如止水,古井无波,无一丝惊讶欣喜。但她既已袒露心迹,有些事情就必须要早些说清楚。
楚清临转过身来,看着河硕道:“公主殿下可知过了今夜,这朗月湖会如何?”
闻言,河硕一怔,本以为她表白心意后,他会答复些什么。或许不是她所期盼的答案,但她就是想知道他是怎么看她的,却没想到他问出了这么奇怪的一个问题。虽不知他此言何意,但她还是认真的想了一下,回道:“若是一夜飘雪,朗月湖可能会结冰。”
“结冰的朗月湖会给人一种宁静安稳的错觉,让人忘记了危险的存在。每年冬天都会有不听劝的孩童,在结冰的湖面上玩耍,最终冰破人亡。如今的上京城正如这结了冰的朗月湖,繁华热闹下暗流涌动。”楚清临声音淡淡。
“你是想说上京不太平?”河硕疑惑道。
“本王只是想告诉公主,不要因为一时的好奇贪玩,就走上冰湖。”楚清临回道。
看得见的危险,不能称之为危险。但凡是被看得见的危险所伤,不是因为太傻就是故意为之。隐藏在能让人的情感得到满足这个表象下的危险,往往杀人于无形,一击即中。
而她已经掉过湖中一次了。
“我不是孩童,有自己的分辨能力。”河硕倔强地反驳道。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就是想说他就像是结了冰的朗月湖,而她就像是那些孩童,一时被他吸引,走到湖面上玩耍,最终踩破冰面,掉入湖中,送了性命。难道这就是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原因?他不想连累别人。可他为什么会连累别人?
“雪下大了,回吧。”楚清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知道她听懂了。
待他二人回到湖边时,荣王已经撑着伞,等在了那里。看到河硕下了小舟,身上落了些雪花,便急忙走上前去,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另一只手为她撑着伞。
“谢过荣王殿下。”河硕接过帕子,轻轻拭去肩头的雪花。
“皇兄,下这么大的雪,你还带公主去游湖。万一公主染上了风寒,你要怎么跟父皇交代!”荣王看着楚清临,责问道。
“荣王殿下,本公主无事。是本公主想去游湖,与宁王殿下无关。”河硕出声解释道。
可她的解释,听在荣王耳中俨然成了维护。铁拳在宽大的袖中紧握,青筋突起,一瞬之后又松开。脸上换上了笑容,看着楚清临道:“三弟一时心急,皇兄莫怪。”话毕,不待楚清临回答,便转头看向河硕,笑意更盛,“本王听说粉黛坊新进了些女子的物件,不知公主可否有兴趣去看看?”
“谢谢荣王殿下的好意,只是本公主有些乏了。”河硕婉言谢绝道。
“是本王一时疏忽了,那本王先送公主回驿馆,粉黛坊改日再去。”
“谢荣王殿下体谅。”
河硕转身离开时,并未与楚清临道别,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渐行渐远,在雪地里留下两行笔直的印记。
楚清临未动,依然立于雪中,望着远处茫茫的天地,与这如画的风景融为一体。
“主子。”许文站到了楚清临身后。
“王元那边如何了?”楚清临问道。
“自从王大人当上了大理寺卿,这几日,府里的宾客就没断过。临近元日,他们皆以此为由,去结交王大人。”许文回道。
“既是拜年礼物,岂有不收之理。”楚清临道。
“主子所言甚是,王大人亦是这样做的。对于他们的拜访结交,王大人来者不拒,将礼物悉数收下。太子和荣王之人见王大人收下了礼物,都以为此事有戏,可王大人却顾左右而言其他,未有准话。这几日下来,他们皆以为王大人想中立观望。”许文又道。
“只要王元还不属于他们其中任何一方,以后这样的日子怕是少不了了。”楚清临望向远处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
“王大人蛰伏了这么多年,如今主子已经替他肃清了大理寺,以后王大人尽可一展抱负。”许文道。
楚清临收回了目光,转身向着马车而去,上车之前吩咐道:“买一份雪梅糕送到应府。”
这冬日特有的糕点,她还未尝过。
闻言,许文领命而去。
何乐见到雪梅糕的时候,已经是在去往鲁师傅家的路上了。
“这是主子派人送来的。”小东站在马车前,将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何乐。
“师父送来的?”何乐接过木盒,便迫不及待的打开看。
几块小巧可爱的粉色糕点映入眼帘,何乐一见便喜欢的不得了,“哇,好粉好可爱啊。我以前怎么从未见过,这是什么糕点?”
“雪梅糕。用梅花和梅花上的雪做成的。”小东见何乐欣喜若狂的模样,用很是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你还真是......!”何乐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他,嫌弃道:“这么美的糕点被你一介绍,美感全无。”
“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有什么不对吗?”小东实在是不解,她一个大男人怎么就对糕点有这么大的执念。都是吃食,能有什么不一样。
何乐不理他,转身上了马车。
再过两日就是休沐日,她打算去宁王府谢谢楚清临。不过说谢谢都是借口,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