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得令,皆随他怒吼着冲向山贼。
兵刃相见,金属的碰撞声刺耳欲穿,刀入身躯沉闷无声,一个个血肉之躯倒在冰冷的刀刃下,鲜血和着泥土,铺就了一条如霞似火的地狱之路。
围着帕子也无法阻挡浓重的血腥味直冲入鼻,求生欲却让人屏蔽了五感屏蔽了大脑,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无止尽的杀戮。
一人举刀砍下,长刀映着月辉在何乐眼中一闪而过,她却以更快的速度将刀刺入他身体,高举的刀一顿,人便软塌塌的倒了下去,何乐抽刀而出。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没有想象中的畏惧恐慌,没有那么多的招式章法,唯有一刀毙命。
染血的刀似噬到了腥甜,更加疯狂,不知疲倦地刺入一个又一个柔软的躯体。她已经数不清她的刀砍进了多少人的身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又将要砍进多少人的身体,沾染多少人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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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寨门口,瞭望台上,值守的二人望着黑夜笼罩浓雾弥漫的远方。
“雾太大,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二当家他们怎么样了?”
“二当家还用你操心!我还记得几年前吞并黑风寨的场景,二当家手执长刀,手起刀落……”
“嘁,你也就跟着二当家干过那一票大的,都讲了多少次了!”
“你……”
“身后……”
话未说完,便觉喉咙一热,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两条生命一瞬之间归于虚无,眼眸中倒映着对方的惊恐。
杀戮从此刻开始!
大堂外,数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来到身后,同一时间,无数山贼以同一姿势跪倒在地,来不及发出丁点呼喊。山风呼嚎,吹不散浓雾吹不散血腥气吹不散云霄寨中的死气。
大堂内,一点点小意外并未打断方才热闹的气氛,茅允继续同众人喝酒吃肉讲荤话,大堂内传出阵阵粗犷大笑,回荡在空谷幽静的深夜,凄厉瘆人。
咻咻咻,破窗而入的暗器灭了堂内所有的火烛,堂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说笑声戛然而止。
“有敌袭?!”一人先反应了过来,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不待他们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黑影随之破窗而入,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大堂的各个角落。还未来得及摸出兵器,又有数人跪倒在血泊里,血腥气刺激了这群亡命之徒。
“娘的,竟敢闯我云霄寨,给老子杀!”茅允喊出了一身酒气,混着血腥气甚是难闻。
仇武一跃而上,踩着山贼的脑袋冲着说话之人而去,他的速度太快,茅允只见一道黑影掠过,转眼便至近前。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退无可退,拔出塌旁的长剑,朝前刺了过去。
茅允若是清醒着,或许能在仇武手底下走几招。奈何此刻的他在酒精的作用下,早已失了准头,眼见那人踏剑而来,茅允觉得自己死定了,死之前仅剩的清醒让他明白,今晚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他的死期,是云霄寨的死期。
仇武手中的长剑没有丝毫犹豫刺向茅允的心脏,锋利的剑刺破厚厚的棉衣,刺破薄薄的肌肤,鲜血霎时顺着长剑流淌而下,长剑继续朝着心脏深入。剑尖离心脏一寸的地方,忽然被拔出,反手刺入了身后之人,喷涌的鲜血溅了茅允一身,混着他的血液滴在地上,震的茅允心中一颤。
茅允瘫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胸口。黑夜中蒙着面的杀手看不清容颜,眸中无尽的恨意丝毫不加掩饰,却含着一丝克制。茅允突然觉得今日或许不是自己的死期,惊惧忍痛的眼中浮上一线生机。
十年前,躲在爹娘身后的仇武看得一清二楚,正是眼前之人带着一帮山贼,杀光了他们仇家所有人,十几条人命一瞬之间被夺走。爹娘为了保护他们,那明晃晃的刀子一次又一次扎在爹娘身上……
这些穷凶极恶的山贼在训练有素、杀伐果决的杀手面前,不堪一击。短短半个时辰,大堂内死尸堆积如山。
茅允被绑在柱子上,胸口的伤似被冬日的寒冷冻住,鲜血凝固,不死不动。
此刻的云霄寨,寂寥无声,山风穿堂而过,呼嚎凄厉,伴着一地死尸,阴森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