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平日里的凝香馆还未到开门营业的时候,此刻开着门却未营业。何乐等人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大步流星走进了凝香馆。
何乐来的时候,圣旨已经送到了,公公在凝香馆大堂高声宣旨,引得无数人瞩目。何乐故意晚来一步,就是不想跪着接旨。
“应少爷,您可真是好本事!这往后,盈盈跟着您,可是有享不完的福气。妈妈我替盈盈谢过应少爷。”王妈妈冲着何乐三人施了一礼。
“王妈妈,你这违心话说的心疼吗?盈盈可是你这凝香馆的头牌,如今被应兄挖走,你哭都来不及,还会谢应兄?!”段哲不知从那儿摸出了他那把折扇,握在手里把玩着。
“段少爷,此言差矣。盈盈是我凝香馆的头牌不假,可妈妈我在这凝香馆呆了几十年了,见过太多是是非非。女人的青春很短暂,即便是盈盈,花容月貌,倾城之色,可这样的年头还能有几个?女人过了双十年华,一切的美好都不复存在。盈盈是个好孩子,妈妈我打心底里喜欢她,如今她有了好去处,妈妈我自然是替她高兴。”
王妈妈眼神中透着些感伤,身处烟花之地几十年,见过了太多的人,看过了太多的事。年轻时,万人追捧,一掷千金亦是常事。暮去朝来颜色故,老大嫁作商人妇。莫不令人叹息感伤。馆里的姑娘少有这般好命的。
何乐看得出来,王妈妈说的是真心话。皇帝亲口赦免了盈盈,有了圣旨,才得以离开这里。此事已成定局,既不能抗旨不遵,又不能与何乐在此吵闹,倒不如大大方方的祝福盈盈,好聚好散,还能卖何乐一个人情。
“我相信王妈妈此话不假,王妈妈素日里对盈盈的照顾,本少爷都记在心上。”王妈妈这么通情达理,何乐买她一个人情又何妨。
“应少爷,见外了。”
“盈盈在房里吧,本少爷去看看她。”
“三位少爷,这边请。”
盈盈开了门,直接就跪了下来,“应少爷的大恩大德,盈盈此生无以为报。”
何乐一时忘了古人习惯用下跪来表达各种情感,看到盈盈跪下去,连忙将她扶起来。
“盈盈姑娘,以身相许就是对应兄最好的报答。”段哲坏笑道,出声提醒着盈盈。
“盈盈逢应少爷搭救,才能恢复自由之身。这般恩情,此生必不敢忘,盈盈愿以命相报。盈盈心知自己与应少爷是云泥之别,不敢奢求以身相许。”这一番话进退有度,情真意切,不卑不亢,多一分矫柔造作,少一分难明心意。
不等段哲再说出些什么过分的话,何乐开口道:“盈盈,我帮你不是为了让你为我而活,命是你自己的,要懂得惜命。我们是知己,不是吗?”
“对,我们是知己。盈盈日后定当好好惜命。”盈盈心里一直飘忽不定,看不清的某些事,似乎在此刻落了地,开始生根发芽。
“知己相见,就是要开开心心的。更何况我还有个好消息,不过此事要征得你同意。”
何乐不习惯说这些感性的话,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他并不想去左右谁。报恩可以有很多方式,最不可取的就是搭上自己的一生。过好自己已是不易,何乐不想再负担起别人的人生。
盈盈一脸严肃道:“应少爷,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盈盈若是能帮的上忙,一定竭尽全力帮您。”
何乐笑着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觉得你离开凝香馆以后,孤身一人,就自作主张求了娘,请她收你为义女。盈盈,你可愿意做我妹妹?”
一时间,屋里没了声音,似乎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盈盈,段哲,庞博安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何乐觉得也就盈盈惊诧的表情别有一番魅力,他二人,两个大男人,就因为这点小事被惊到,一看就是故作夸张。
何乐悠闲自得地喝着茶,静静看着三人脸上五彩缤纷,等着他们回神。
“你说的可是应夫人?她不恨盈盈了?”段哲回过神来,语气有些急切。
“我娘是多么深明大义之人,更何况,她和盈盈没仇没怨的,哪里来的恨?”何乐一直知道娘是个聪明的女人,奈何生在了这样的时代,只能整日围着爹和他转。
“盈盈,你不必担心,我娘她人很好。中午她还跟我提起,说她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小时候可比我讨喜多了,她心里一直很喜欢你。我娘给你置办了一处三进院的宅子,这几日应该就能搬过去住了。”何乐担心盈盈有什么后顾之忧,索性一次将话都讲完,免得有什么误会。
盈盈眸浸清泪,迷蒙如雾,如那早春清晨含着露水的桃花,独开一枝。
“应少爷,盈盈愿意!盈盈早已没了亲人,本以为此生注定只剩自己一人。不想今日,蒙上天垂怜,让盈盈重新有了家人。”盈盈笑中含泪,此刻的她才像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花季少女。
“盈盈,你该改口了。”听到盈盈答应,何乐笑道。
盈盈一愣,瞬间明白了过来,娇羞一笑,轻声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