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已经四十九岁了,但是岁月似乎格外的关照他,那张脸上一丝一毫的皱纹都没有出现过,身高在一米八以上,君色站在他面前,都要矮上一个头。
男人的眼睛波澜无惊,从来都是一个样子,从不为任何事情激动,也不为任何事情伤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张脸隐约看得出来是上帝的杰作。
恍惚间,君色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十五年后的墨涟。
司机在车上并没有下来,牧之鸣往前走着,君色紧跟着并肩行走。
君真的墓地在半山腰,需要步行半个小时,脚踩在地上有些松软,这个片区好似不久前才刚刚下了一场雨。
“牧叔,看你样子好疲惫,最近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吗?”
牧之鸣抿唇一笑:“我呢,随时都是在忙的,疲惫也是正常的,好在今天呢,拖了阿真的福,可以休息一天。”
君色听着也笑了:“对了,天傲哥回国了没?”
牧之鸣摇了摇头:“他现在一心钻研他的医学,也很少回来。”
牧天傲,是当年牧之鸣和君真战友的儿子,战友两夫妻死后,他俩就直接收养了这个孩子。
“诶,牧叔,其实我呢,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你说。”
君色搓搓手,面上带着一丝笑容:“你呢,年纪也不小了,天傲哥呢近几年差不多也会成家了,倒是你,孤家寡人的,到时候一个人肯定要无聊死,我觉得吧,你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相个亲什么的。”
要君色说,就他牧叔这个身材长相和能力,迷倒一片年轻姑娘都是不在话下的。
闻言,牧之鸣没什么反应,良久笑了笑,一只手搭上了君色的肩膀和她并排走着。
“我呢……”要说的话好像断在了口中,牧之鸣那笑容缓缓的收敛了去,眼眸里逐渐聚着爱意。
“阿真,一直活在我心里。”
那句话,带着无尽的苍凉和浓厚的爱意。
身旁的男人是她最好的叔叔,最疼她的叔叔,也是爱了她母亲一辈子的男人,君色的眼光不由得眺望到半山腰上。
如果当初老妈没有选择祁镇海,而是选择牧叔叔,那又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呢?
可惜,这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
“来说说你的事情。”牧之鸣突然看着君色,那眼中笑意不减:“听说你和墨家老三走的很近?”
“谁说的走得近啊?”君色鼓着脸,微微有些脸红,牧之鸣总给她一种他是老爸的感觉,这一刻有一种自己谈恋爱被自己老爸勘破的感觉,还让君色心里微微有些慌张。
“哈哈。”牧之鸣一笑,看君色这个样子,她和那个墨家老三的事情也是**不离十了。
“你,很有眼光。”
半响,牧之鸣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半山腰。
君真的墓前却站着一个人,身穿蓝色西装,皮鞋蹭亮,脖子边看得见一点露出来的衬衣领。
那个背影,君色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
君色的脸微微变了变,脚步都加快了些,直接走到了墓前,对着眼前的男人就冷漠的喝到:“你来做什么?”
来人,是祁镇海。
对于看到这个女儿,祁镇海是不意外的,他正想说话,晃眼却看到了牧之鸣,眼中的嫌恶和怨恨立马就表现了出来。
“你来干什么?”话,是对牧之鸣说的。
牧之鸣面无表情的越过他,手里一直拿着的一束花放在了坟前:“我来看望我的爱人。”
“君色,你好好看看!你妈就是个荡妇!”
君色脸色一沉。
牧之鸣直接手摸上腰间,一把黑色的手枪已经立在了祁镇海的的眼前。
“跪下,给阿真道歉!”
祁镇海脸一绿,心跳加速了些,却还是硬着头皮站着不动:“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说话?”
“嘭——”
枪开了,打在泥土里。
牧之鸣的声音冷的透彻心扉:“跪下,道歉。”
祁镇海的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嘴巴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
牧之鸣把枪收回,这一切看在君色眼里,君色只当没看见,她上前去拉了拉牧之鸣的袖子,有些安慰的说道:“牧叔,他不值得你生气。”
“恩。”
眼前的一幕深深的刺痛了祁镇海的眼睛,坟墓里的是他的妻子,眼前的女人是自己的女儿,而他呢,却像是个彻彻底底的外人。
即使事情过去了多年,他心头的怨恨和嫌恶依旧没有一点一滴的降下去。
“祁总,你走吧,这里没人想看见你。”
君色声音生疏而又冷漠。
“走的该是他!君真是我的妻子,你是我女儿,我凭什么要走,要走的也应该是他!”
牧之鸣的眼神微微闪了闪,带着一丝伤痛。
“祁镇海,我很后悔当年没有直接开枪杀了你。”
“她以为是你救了她,她想念那个在黑夜里给她无数温暖的男人,于是力排众议嫁给了你,为你生儿育女,你呢,又是如何待她的呢?”
“只要她幸福,我可以放下一切。”
“你该谢谢她,二十五年前,不是她拦着我,你早就已经死了,现在埋在地下受人祭拜的该是你才对。”
一段话,牵起二十多年前的往事,祁镇海的脑海中浮现了那个夜晚,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差点连视线都模糊了,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让他受了这辈子都没有受过的侮辱。
“祁镇海,你不过碰巧出现而已,又凭能够得到她?”
说罢,牧之鸣转过了身,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君真,是我糊涂。
他在心里对自己无声的说道。
君色一直沉默在一边,牧之鸣是爱她母亲的,祁镇海是恨她母亲的,上一辈的恩怨她不清楚,只记得君真刚死的时候,祁镇海就带着谢梨和祁菲玲入了祁家,谢梨赶走了她,她名义上的父亲看也没有看一眼,许多年都不曾联系。
后面她偶尔回过祁家,得到的也不过是无穷无尽的嫌恶和众人的排挤。
然后,到了现在,她的父亲为了股权不惜对她动手。
她的心,早已经对父亲这个词彻底的变的寒冷。
此时此刻,她看着祁镇海的模样,心底都不禁涌上一丝快意。
“牧之鸣,从前的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你有权有势,我拿你没办法,但是现在,我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祁镇海站了起来,脸色青紫,双手成拳,转身就要离开。
“呵。”嘲讽的笑声响起。
祁镇海离开的脚步一滞。
身后响起男人幽冷如狱的声音。
“我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祁镇海背影一抖,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脚步加速的就离开了半山腰。
“牧叔!”君色有些无奈的喊道:“你和他计较什么,他智障,你可别跟着他一起智障。”
牧之鸣身上的寒冷仿佛在瞬间褪去,面对君色的时候他又是那个像父亲一样的长辈。
“看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知道是好是坏。”
君色朗声答道:“当然是好!要不然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我还不伤心死?”
短短几句话,却是含着无数的意思,牧之鸣听得眉头皱的紧紧的:“他对你做什么了?”
“没什么。”
“小色,你要知道,牧叔叔在一天,就容不得任何人动你一根头发。”
君色嘿嘿一笑,心里顿时暖洋洋的:“牧叔,你不看我是谁,只有我欺负别人,哪儿有别人欺负我的呢。”
“再不济,战鹰那么多人,单挑群架都不怕。”
牧之鸣被说的笑了起来,大手拍在她的肩膀上:“我以前还担心你不适应这样的生活,看来是我想多了。”
“你啊,终归是阿真的女儿,巾帼不让须眉。”
祭拜完后,君色走开了一下,让牧之鸣一个人单独在墓前停留,等了半个小时,牧之鸣才走到君色身边,两个人又一起走了下去。
“墨老三对你好不好?”走着走着,牧之鸣突然问道。
君色抿了抿唇,挠挠头发:“他对我很好的,就是话太少了。”
蓝天白云下,风吹过,无声的带起了地上的落叶,牧之鸣的眼神似乎穿越到了很久以前,也有一个女人,黑色的长发,梳的高高的挽起来,笑意明媚的跟他抱怨着。
“老牧,你那儿都好,就是话太少了。”
思想收了回来,牧之鸣自嘲的笑笑,脚步却更加的缓慢的了起来:“那我改天找他说说,让他话多点。”
“可别吧……”
君色简直想象不到,墨涟话多了起来,整天跟个八婆一样的画面,心里就忍不住发寒。
那画面太美好,不敢想象。
------题外话------
上架奖励活动已经结束哈!第一名获得1666币,获得者是绯色小姐姐,第二名获得666币,获得者是七樾c。第三名获得166币,获得者是guolv。请三位读者在本书评论区评论留言哈,要评论了靑曈才能给你们发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