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际,轻风突然站住,她瞧着那在冷风中微微晃悠的棉门帘,咬了咬牙…
用了毕生最大的力气,轻风拖着二十多斤煤块、裹着一大块棉门帘从隐蔽的小路七拐八拐,终于回到了离散宫。
“唔~”轻风小脸苍白的狠狠缓了口气,把那棉门帘给莲华盖上,拖着煤块们放到了墙角。
从角落拿出积了不知多厚灰尘的火盆狠狠的吹了一口,轻风取出从火房里顺来的火折子,先点着了一小块。
火盆渐渐烧了起来,轻风将它放到了床边,紧挨着莲华。
“轻风。”
听闻呓语,轻风松开火盆直起腰,她将莲华那脸上湿漉漉的乱发别在耳后,想要听的更清楚些,然而手指触摸到他脸颊,却感到一股死人般的冰冷,冻得轻风全身狠狠抖了抖。
“不会是要冻死了吧。”
莲华出身世家,却从小体弱,天下珍贵药草多数被他家人搜刮进了他的肚子里,即使这样矜贵的保养着,莲华也是活到二十才被放出府。
出来后便遇到了她。
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莲华在她看护下初次骑马,儒雅俊美的脸洋溢说不出的笑,可因的太过刺激,一下子便两眼一闭晕了过去,倒不是胆子多么小,实在是身子亏损,受不得车马颠簸,有心也无力,醒来后亦修养了半月有余才不再心慌。
从此后,她便处处小心待着这人了,生怕这玉儿一般的温润公子折在她这粗人手里,重话也不再肯多说一句,每每拌嘴,她也是顺着宠着。
莲华,莲华,莲中贵华,生来便珍贵,加以他这身不流世俗的风流才情,温润外貌,端方之气,饶是何人也不忍叫他这般清风朗月的人物受半点损害。
起码此时望着莲华这双即使紧紧闭合却仍风流妩媚的双眸,太轻风很是不忍。
“轻风,我冷。”
这次太轻风离得近,听得分明了,他在喊冷。
太轻风松开他,不假思索脱掉外衣,顺带把莲华衣服也扒了个精光(还留着裤子)。
轻风穿着里衣,在床边蹦蹦跳跳,等到头晕的快吐了,身子才热乎了点,于是连忙钻进‘棉被’里,抱着莲华的上身死死贴近,将热度传过去。
莲华感到温暖,双臂瞬间充满不知名的力气,死死勒住她,轻风咬着牙便要敲这不知好歹的小子一记大脑蹦,却发现这人突然把头死死埋进她肩窝里,已经平静的身子突然抖起来,抖动幅度比上次还大。
轻风以为自己的动作让被子进了冷风,登时把被子掖的更严实了点,不敢再动。
“太轻风,我念叨你多少次,果真非得等我快死掉你才肯回来看一眼么。”
即使嘶哑仍旧可见斯文悦耳的声音传进太轻风耳朵里,犹如那平地一声惊雷炸开,叫她一下子抖了下。
她小心翼翼瞅了肩膀这人一眼,发现并未醒来,只是双唇微微开合,像是说梦话,于是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莲华这小子将她认了出来,吓得这一哆嗦。
迷迷糊糊,轻风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这一觉就给睡到了第二天,睡得脑袋昏昏沉沉,费了好大劲才给张了眼,却被一个凑得极近的圆脑袋给吓了一跳。
“早上好。”轻风瞅着莲华那双盛满警戒的眼睛,没皮没脸笑着打哈哈。
莲华皱眉离远了点,连带被子也给她拉远了。
太轻风:“…”
…好像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