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白看了眼担忧的六笙,点点头。
“阿笙,在这里乖乖等我,一会我就带你回家。”
六笙看了眼妄徒,点点头,这时鬼三进来服侍她,而两人则去了外面。
红色炙热的岩浆在地底缓缓流动,如同一条条匍匐前行的火蛇,冲天的火光映射着鬼族的天空,黑红交融,莫名诡异。
而远处一座座黑色的房子,墙壁上阴森恐怖的壁画,红眸黑角的鬼族,一切充斥着不祥,而就连他脚下这座大气磅礴的鬼殿,也藏纳着不定多少冤魂的性命。
这样阴森而罪恶的地方,既白绝对不会留下阿笙。
然而方才妄徒也说了天启的事,他们的孩子接受了鬼气,渴望着鬼气,如果没有鬼气,孩子出生那日会因鬼气不足将阿笙吸干,十万年来,阿笙为了供应孩子所需的仙气已经精疲力竭,若再被吸取,必定灰飞烟灭!母子都不会有好下场!他绝对不想看到。
“只需在鬼族停留一万年,每日定期为阿笙输送鬼气,这样孩子就会没事,阿笙也会没事。”妄徒距离既白三步远冷冷说着:“你的想法呢。”
既白冷冷回望,这世上如果有比死亡更恐怖的事,那对他来说必定就是让阿笙留在另一个男人身边,接受那人的恩惠。
阿笙记恩,很记恩,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若是得妄徒一万年相助,那么就算孩子出世,就算日后一直不见他,阿笙必定也会把他藏在心底永远记挂着,就算不是爱情,能这样在她心里藏一辈子,对于此时的妄徒来说也是最幸福的事。
然而既白不愿意让她心里留下任何其他男人的影子,特别是妄徒!
桃眸半眯盯了妄徒好久,就在妄徒以为他会一口拒绝,自己已经做好揍他准备的时候,既白突然一口答应:“好。”
妄徒狐疑挑眉:“这次怎的不像以往一般一口拒绝。”
以前看到他,不都警戒到极点,恨不能把阿笙藏到袖子里看都不让他看么,这次怎的这般大度。
“比起我自己,我更在乎阿笙。”
冷冷看了他一眼,既白进了屋。
妄徒怔怔看着既白果决的身影,捂着眼,突然低笑出声:“呵。呵呵呵。”
又是这样,又是在既白面前生出这种该死的低微感,若换做他,恐怕即使知道没了鬼气不行,也还会找另外的方法,总之阿笙决不能留在另一个男人那里,可是既白…竟然能承受那种折磨,又是这样,又是这样的挫败感。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妥协,比想象中艰难得多,但既白办到了,因为不忍心妻子痛苦,所以决定忍受。
良久,笑声被风吹散,妄徒平息下来,亦进了屋。
把六笙安抚入睡后,既白便用传音符通知了从阳,由于事情太重大且超乎想象的严重,所以既白隐瞒了部分事实。
只说是因为六笙整日困在地府太过无趣,所以打算带她出去走走,可能几年可能几百年。
宫锦当然劈头盖脸把他臭骂了一顿,即将生育的人,肚子那么大的人,出去跑什么跑!从阳宫锦也是很担心。
但既白却说菁华与怜衣也跟了来,绝对没有问题,而且他们在外面不一定总是漂泊,可能随便找一个世外桃源安居下来住几年。
几个长辈还是不放心,后来还是樊笼说怀孕的人多出去走走未来生出来的孩子才强壮,几人方才作罢。
毕竟既白的实力在三界已属顶尖,无人敢惹,遇到坏人也不怕,而且怜衣跟菁华又照顾的周到,这么一想的确也没什么该担心的了,只不过宫锦跟婉柔又叮嘱了好多遍,记得回地府来拿药,还有就是临盆前一定要赶回地府,她们有接生经验,一定要亲手接生她们的孙儿(侄孙)。
既白连声应是,这才结束了通话。
鬼族听说他们的鬼殿住进了地府女君还有她的正君,当即炸了锅。
当初以为六笙会是鬼后而且实力强劲才会对她毕恭毕敬,现在她甩了王上,嫁给了一个天族人,向来仇视天族的鬼族们当即怨气纷纷。
但妄徒颁发了王令:除他本人还有六十六鬼卫,所有人一律不准靠近六笙跟既白的寝殿,妄徒是他们的王,王命不可违,鬼民就算再痛恨两人,也没人敢逾线。
但是…
鬼牢内,哀嚎四起,破落的墙皮翘起角,挂在墙上摇摇欲坠,不远处一个个铁牢隔开的独立空间里,满身是血的人或者一动不动,或者蜷缩挣扎。
其中一个看起来似乎已经死掉的人,突然动了动,锁着她的铁链发出沉重的响声,这响声惊动了把守在门口的守卫。
守卫们不耐烦的走过来,使劲摇晃铁牢,生锈的铁栅栏发出的声音嘶哑刺耳,牢内的囚犯惊恐的动了动,显然对这些人畏惧至极。
“该死,吃个午饭都不让好好吃,是不是还想被打!”其中一个人使劲摇晃,不满道。
牢内那个发出声响的女人瑟瑟发抖,不停摇头,这幅低等下贱的模样,守卫们显然已经看烦,其中一人烦心的朝她头顶吐了口唾沫,不耐烦招招手:“喂,过来。”
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话,不顾断掉的脚踝拼命后退,最终退到铁牢一个角落,把自己抱成了一团。
守卫见状不满的嘶了一声,继而打开门就冲了进去,沉重急促的步伐代表他现在狂躁的心情。
守卫揪起女人的头发,一拳打过去,脸颊传来生硬的痛,女人却不敢反抗,她打扰了这些守卫一天之内唯一的休闲时间,若是再敢反抗势必会迎来更加严厉的虐待。
一阵阵**捶打的闷声回响在压抑潮湿的铁牢内,女人在男人的拳打脚踢甚至鞭抽下发出悲鸣一样的呜咽,栅栏外其余守卫也放弃了吃饭的享受,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被虐打。
这些守卫被鬼王安排在这里,跟着他们这些有罪的犯人一起整日不见天日,闻着牢里的尿骚味、饭馊味,每日拷打这些低等下贱而脏污的囚犯,心理早就已经扭曲掉,在这狭窄的铁笼子里,作为被这些犯人连累的守卫,他们唯一的乐趣就是凌虐这些低等下贱的囚犯,看着他们像狗一样在他们脚下低声呜咽却又不敢反抗,心理忍不住升腾起一种变态的快感,那种快感就像这浑浊的牢里唯一的清流,让他们上瘾。
所以,只要这些犯人发出一点让他们不高兴的声响,他们就会用各种办法各种理由各种刑具折磨他,不会折磨死,但是却比死更难受!
就像现在这个女人,在过去的十万年,享尽荣光,可现在不仅没有人服侍而且,每天吃喝拉撒都在这小小的铁牢内,受到非人的拷打,还没有马桶没有浴桶没有吃食,每天拿过来的饭都是鬼奴们吃剩的剩饭剩菜,如果只是剩饭剩菜还好,这些守卫为了增加折磨他们的变态乐趣,还在里面加了自己的排泄物!
黑色的,黄色的,绿色的…那黏糊糊的臭气熏天似乎连眼睛都能熏瞎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人可以吃的!
然而!这顿不吃,后面几天甚至一个月他们都不会再给你拿东西,她曾亲眼见证过一个人受不了饥饿最终抓起那脏东西疯狂的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呕吐的场景。
她最后也屈服了,也吃了那东西,跟那人一样,一边吃一边吐,最后还得吃下去。
这些人在边上看着他们里面那些曾经凌驾于他们之上现在却像条狗一样吃屎的样子哈哈大笑,从中寻找快感。
瘦骨嶙峋的女人在狭小的囚牢内被高大的鬼族男人鞭笞,伤痕遍布的身体再次增加无数伤痕,但是打她的人却注意到,这次女人没再痛呼,这点让他很不悦。
染血的挂着倒刺的长鞭狠狠抽在女人脑袋上,守卫瞪着眼:“喂!母狗!发出点声!不然鬼爷抽起来没感觉!喂!听到没!”
这时铁牢外看热闹的守卫们一齐发出笑声:“呵呵!她哪还叫得出声,你也不想想她从第一天进鬼牢就是个又丑又哑的臭丫头,怎么会出声,不过…”
这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淫荡:“不过,你要是强暴她没准她会喊出来!哈哈哈!哑巴的娇喘你不想听吗!”
持鞭那人闻言嫌恶的皱起眉,一把将鞭子甩向他们那里,沾着血还有屎尿的鞭子让守卫们连忙后退。
持鞭那人不屑笑了声,而后一把抓起女人的下巴,糊开女人贴在脸上的头发,后又用戴着手套的手胡乱抹了把女人的脸,挑衅似的看着那几人:“看!就这种货色,爷怎么下得去手!不过,你们要是有人敢,爷就给他一坛酒,怎么样。”
说话之人得意洋洋等待几人认怂,可好久都没声音,奇怪的看过去,几人正一脸惊艳的看着女人,这人也随之看过去,这一看同样也被惊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