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随着队伍赶了好几日,每日绞尽脑汁千方百计躲着宋嘉历。好在身份悬殊,只要不自己撞到宋嘉历面前去,大约也不会碰面。
可景阳到底低估了宋嘉历,孤竹君可是以礼贤下士着称的。歇在驿站里,景阳坐在一群长须中间,耳边是老大夫们对于膳食的真知灼见,眼前不是药膳就是大补之物,虽然是个医者,也明白养生的重要性,可景阳对这些汤汤水水实在没有什么胃口。
景阳开始后悔,吃不好还要躲瘟神,这一趟出来,身边又只带了一支参,也不知什么时候寒毒会再发作,还有师父……唉,老头子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宋嘉历进门便看见景阳支着头发呆的神色,她眼里带着一股忧愁,又有一分失落,这是宋嘉历不曾见过的样子。宋嘉历也在心中反复猜想,也不知如今的景阳是带着什么样的记忆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呢?是景阳?景大夫?或者,明月?
“各位大夫可还能适应?此次车马劳顿,各位辛苦了。”宋嘉历走到正在用饭的众人面前,问候大夫们。
“劳殿下挂心,在下等人不觉劳累。”中有一位精神矍铄的白须大夫站起来,指着眼前的膳食,“这几日我们研究了方子,同时还想了些药膳,觉得双管齐下该对疫情有些缓解的效果。”
宋嘉历点头,眉头却还皱着。景阳也皱着眉,心中暗道,“前辈啊,你这药膳里的药材不知价值几何,灾民遍地,吃饱都是个问题,怕是一粒米都要掰到几个碗里,哪还用得上药膳?”
“诸位均是行医多年的名医,医术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此去只怕疫情严重,各位面对的不是一两个病患,而是千万计的染病百姓,其中辛苦难以言表,请诸位先做好准备。”宋嘉历看大夫们还信心满满,觉得还是有必要讲清楚此次行程的困难。
在座的,除了景阳,均是过了半百的人,平日里坐诊,半天也不一定来几个病患,这些老大夫哪经过这种劳心又劳力的活儿?到时候身体难免会吃不消,众位都捻着自己的长须,很是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我们这些老朽是不太经得住,幸好还有位景大夫在,景大夫年富力强,又是一等一的圣手,便做我们的领袖也好。”当日首先与景阳说话的老者先开口了,于是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缩在一旁的景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