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你快带这些孩子离开！”沈依楹站到了母虎面前，推着它的身体道，“快点！”

“畜牲，不许伤害小银！”雷彬剑的声音震动着耳膜，沈依楹回头看向他，只见他手执大刀，一步步向母虎走近。

“不是的！它没有伤害我！”沈依楹立刻上前扶住他的身体，握紧了他拿刀的手臂。不知为什么她扶着他背的手感到觉一阵湿滑，转头一看，原本背上的弩箭已经不知所踪，鲜血正不断往外流着。

“快坐下！”沈依楹立刻扶他坐下，用力扯破了他背上的衣服，她大口大口地嚼着仙鹤草，用力按在了他的伤口上，用碎布紧紧地包扎着他的伤口。一切做完后，沈依楹长舒了口气，静静地躺在他身旁。

“谢谢。”雷彬剑有些虚弱地笑了。

“你的箭怎么突然没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你不在，以为你会出事。”

“你就生气地拔掉了那只箭？”沈依楹转头看着他，很无奈地撇了撇嘴，“如果我出事，你是不是又要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了？”

“那如果你真的出事，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是我害你跑进这迷雾中的。”雷彬剑说得理所当然，温柔地凝视着沈依楹，“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会像失去小洁一样失去你。”

“雷大哥？”沈依楹起身看着雷彬剑，她很想读懂他眼中的意思。

“艾雅说得对，我确实在逃避，逃避对你的感觉。”

“艾雅？艾雅不是因为你的拒绝才逃跑的吗？”沈依楹很不明白地看着雷彬剑。

“她是为我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而失望。在她心里，我这个首领应该是顶天立地，敢爱敢恨英雄。可惜让她失望了，我只是个躲情避爱的懦夫！”雷彬剑仰天长叹，“自从小洁去世后，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一个连爱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怎么还配享有爱？”

“一个活在自责和回忆中的人永远也不会开心的。”沈依楹握紧了他的手，“雷大哥，别再折磨自己了。”

“是。我决定放下过去，活在当下。”雷彬剑释怀地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沈依楹看着他单纯的笑颜竟有些痴了，她伸手抚着他眉骨到脸颊的那道伤疤，有些心疼地轻叹一声，“如果我会医术就好了。”

“没关系，最重要的伤疤不在于皮肉而在于心，只要心伤治愈，别的都无关紧要了。”雷彬剑拉下她的手放在胸口，“你愿意帮我治疗心伤吗？”

“雷大哥……”沈依楹惊讶地望着他，他的眼神告诉她那不是开玩笑。

“我现在可以很大声的告诉你，我喜欢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我不知道。”沈依楹抽回手，有些惊慌地看着他，“被雷大哥说喜欢，我真的很开心。可是，我是一个忘记过去的人，如果哪天我的记忆回来了，我怕我会伤害到你……”

“你也说了，不要活在过去。我也希望你不要执着你的过去，就算你以前是杀人狂魔，我也不介意。因为我喜欢的是现在这个无忧无虑，活泼开朗的任洁银！”雷彬剑真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坚定地说着。

沈依楹流泪看着雷彬剑，过去怎样她真的想不起来了，但此刻的心意她却知道的清清楚楚：至死跟着这个男人！

“小银，愿意和我一起吗？”他伸手到她面前道。

沈依楹缓缓伸出手，放到了他手中，“我愿意永远留在你身边。”

“太好了！”雷彬剑满足地将她搂入怀中，“没有记忆，就让我们创造开心的回忆。”

*

天界，瑶池，王母宫。

帝喾长袖一挥抹去了人间镜像，恭敬地询问道，“西王母对此有何看法？”

“前世种的因，今世才会有这样的果。”西王母看着瑶池深不见底的池水，淡笑着回答。

“可人间的欧阳戕仪戕仪若知道挚爱被夺，只怕会闹得不可收拾。”帝喾忧心人间黎民。

“若真是如此，也非我们能左右。你送灵玥去幽冥道已算是逆天改命了。”西王母摇头叹息，“为何连身为众仙之首的天帝也看不透这人间情爱呢？”

“王母教会，帝喾铭记。”

“罢了，若非天后妄为，天帝也不至于出手，一切皆是定数。”西王母径自往寝宫走去，“天帝若心念苍生，就多留意阿修罗王吧。劫数已定不可避，转悲为喜亦非难！”

帝喾望着西王母离去的身影，思索着她话中的玄机。

022

沈依楹靠在雷彬剑怀中，这种感觉让她很安心。曾几何时，她好像也有过这种感觉，可是想不起来了。

“雷大哥。”

“嗯？”

“伤口还疼吗？”她担心地询问。

“不疼了。等天黑以后我们先回去。”雷彬剑握住她的手柔声道。

“那艾雅……”

雷彬剑抚着她的头发，“她可能已经回去了，我先送你回去，如果她不在，我再回来找。”

“你有伤，如果还要来这里就带着蒯大哥他们一起吧。”沈依楹抚着他胸口的印记，“这个就是奴隶印记吗？”

“嗯。”

“这个让你痛苦吗？”她看着那个印记，只觉得心疼。

“痛，很痛！但只要能推翻皇庭，这种痛苦就能得到解放了。”

“我一定会帮你的！”这是她的誓言，她会把这个男人从痛苦中解救出来的。

“我知道。不过那时，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归隐？”

“功成名就之后你还愿意归隐？”沈依楹很惊讶地看着他。

“名利不过是过眼云烟，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有什么放不下呢？”雷彬剑很认真地看着她，“小银，相信我！”

“雷大哥！”沈依楹很感动地点了点头，心中有着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觉。可不知为什么开心的同时，她的心还在隐隐作痛，似乎暗藏着某种遗憾。

“来，扶我起来，我们回去。”雷彬剑坐了起来，撑着站了起来。

沈依楹伸手将他扶起，顺手拣起他的衣服，“衣服虽然破了，不过还能穿，这个印记不应该让别人看到。”

雷彬剑淡笑着套上衣服，半开玩笑道，“不过，我这衣衫不整的狼狈样儿，看起来真像被女色狼非礼了。”

“讨厌！你才是色狼！”沈依楹生气地甩开了他的手，脸霎时红了。

“我哪是色狼，你看你的衣服没破没坏。”说着他便上下打量着沈依楹。

“你还说！不理你了！”

“好，我不说。别生气了。”雷彬剑拉过沈依楹，很认真地道歉。

“哼，没想到你平时那么君子，现在竟然也学起阿虎他们那套。”沈依楹没好气地扭头不看他。

“这个要看对谁的。我只有对你才会这样。”雷彬剑含笑转过她的头，“相信我。”

“好啦！信你！我们先回去吧。”沈依楹拉起他的手往前走去，才走了几步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呀，我忘记那头母虎和它的孩子了。”

“它早带着孩子走了！”

“什么时候？”沈依楹环顾四周，果然找不到那头母虎了。

“就在你帮我包扎的时候，小迷糊！”雷彬剑点着她的鼻尖道。

“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沈依楹撇着嘴道。

“可能不想打扰我们互诉衷肠。”

“呀！不和你说了，我们快走！”看他又有调戏之意，沈依楹立刻扯开话题，拉着他往出口走去。

雷彬剑和沈依楹手牵手回到城内，艾雅站在他们面前望着他们。

“艾雅……”沈依楹立刻放开手跑向艾雅，“看到你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艾雅淡淡一笑，“让你们担心了。首领受伤了吗？”

“小伤，没有大碍。你没事就好。”雷彬剑上前回答，“还生气吗？”

“你都承认了自己的感情，我还有什么生气的。”艾雅拉起两人的手放到一起，“我衷心祝福你们。”

“艾雅。”沈依楹惊讶地看着她，“我……”

“什么都别说了，你的衣服应该洗洗，明天还要起程去环山城呢。”艾雅摇了摇头，微笑着看着沈依楹。

“对啊，谢谢你的提醒。”想到先前的计划，沈依楹立刻点头道谢，“我先去换衣服。”

“小银……”

“嗯，还有事？”

雷彬剑看着沈依楹，心中还是有些担心，欲言又止，“没，等下叫你吃饭。”

“好。”

艾雅看着雷彬剑淡淡一笑，“担心她，想跟着去环山城？”

“是啊。”他尴尬地点了点头。

“放心，她聪明过人，不会有事的。你若跟去只怕真会坏事。”

“我也知道，但愿一切顺利。”雷彬剑看着地面点了点头，无意中却发现艾雅鞋上除了泥渍还有零星的血渍，“对了，你刚才躲在哪，为什么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你？”

“啊，我在温泉那里。”

“是吗？那里我也去过，怎么没看到你？”雷彬剑故意追问。

“哦，那时我还不想见你，就故意躲起来了。”

“为什么撒谎？”雷彬剑握住她的手，有意指向她的鞋，“你鞋上的血渍哪来的？那些弩箭的机关是你放的？”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你想杀的应该不是我。”雷彬剑生气地看着她，如果她的目标是小银，那她的心机真是太歹毒了。

“我没想杀人！”艾雅甩开了他的手，“我要是想杀她就会用其他更厉害的陷阱！”

“那你是承认了？”

“我承认箭是我放的，但我的目的只是让你能面对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艾雅很认真地看着他，“因为只有危机时刻，人才会有所感悟！”

“是吗？那如果我没能及时出现或是躲闪不开，小银不就香消玉殒了！”雷彬剑冷笑着看着她。

“那些箭根本伤不了你，如果你细心留意就知道那些箭的轨迹都偏离了你们！”

“哦？看来我还真应该谢谢你的用心良苦！”很显然她的解释，雷彬剑一点也不相信。

“信也好，不信也罢，如果我真的要杀人，根本没必要多费这些功夫。要知道她入后山的时候，你还没找到她！”艾雅的回答大有“清者自清”的架势。

“若是被杀很容易就被看出破绽。”

“不会，因为山中有猛兽出没，只要做成被咬死的样子，还会被怀疑吗？”艾雅伤心地看着雷彬剑，“多说无益，既然首领认为艾雅存心陷害，就依法处置吧！”

闻言，雷彬剑冷冷地看着艾雅，片刻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念在你是哈撒老爹的孙女，这次我不予追究，若有下次，定不会放过你！”

艾雅看着他绝然的背影，心中顿感悲凉，此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这么做让你难过？”

“不是，不是。他们能在一起我很开心的。”艾雅对着空气惊恐不已。

“你认为骗的了我吗？别忘了你的灵魂早就卖给我了！”阴森的男声再次想起，就像魔障一般萦绕在艾雅耳边。

“不！我是真心祝福他们的！”艾雅用力摇着头否定道。

“如果不是我有令在先，你早就杀了那个女孩了吧。”一切似乎都在对方意料之中，理所当然。

“我没有，罗睺大人请你相信我，我没有！”艾雅很害怕的否认着。

“不管你有没有，只要不破坏我的计划就好，别想违背我，否则你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男人平淡的语气中流露出阴冷的威胁之气，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023

冷逸龙和绿蓉儿望着城门上“释烨城”三个字相视一笑，“我们进去。”

“嗯。”绿蓉儿点了点头，两人缓缓进入城内。

“这位大哥，请问雷彬剑雷首领在吗？”绿蓉儿跳下马背走向守寨男子道。

“你们是谁？见首领有什么事？”男子很不客气地看着他们。

闻言，冷逸龙上前置礼道，“我俩从黑珲国来，有事求见首领，有劳这位兄弟通禀。”

“黑珲国？”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们一会儿，道，“等着吧。”

“多谢。”

冷逸龙和绿蓉儿互望了一眼，静静地等着。

不久，雷彬剑便从屋内走了出来，看见来人是冷逸龙颇感意外，立刻上前迎接，“不知冷将军到访，有失远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