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也不再说,什么也不再问,她已将她所有的担心都藏在心里。
她又开始笑,勉强的笑,尽量不让周瑾瑜看出她的担忧,她要让周瑾瑜以最好的状态去和耶律含烟决战。
等周瑾瑜赢了,他们就一起去看林雷儿,然后找一个地方也搭一个篱笆小院,在小院里种满菊花,过自己的生活。
蓝雅秋的担心与努力,周瑾瑜全都看在眼里。
他只有感激。
他又怎能不牵挂。
可是,找耶律含烟报仇,他是非去不可的。
苏州的秋天似乎来得更早,叶梢已经微微泛黄。
风吹来,已经有了一丝凉意。
苏州的河却还和周瑾瑜第一次来时一样。
它依旧静静地流淌,缓缓地流淌。
流过街道,流过石桥,流过人的心。
长满了青苔的石阶没入了河水中,在石阶的上方就是叶灿生前的小院。
小院的围墙很高,院子却很小。
依旧漆黑的大门,只是已经很少打开。
周瑾瑜走到那漆黑的大门前轻轻叩了几下,等待着人来开门。
可是过了许久,门还是没有开。
周瑾瑜又试探着叩了几下。
门终于开了。
开门的是纪楚,她看上去憔悴了不少,皮肤变得干瘪,眼睛开始凹陷。
她所忍受的痛苦又有谁知道?
她家的门已经好久没有人敲过,所以她要多听一遍来确认是否真的有人来了。
她想不出谁还会来她的家。
曾经温馨的小院,如今是如此的冷落。
无论是谁也难以接受。
可是再难以接受的现实,人还是要坚强地活下去,人类得以延续至今,这恐怕才是真正的原因。
纪楚认出是周瑾瑜,她勉强打起了些精神,将他们迎进了小院内。
她没有问来意,她似乎对什么事都变得漠不关心,她在等周瑾瑜说话。
纪楚似乎对生活已经失去了兴趣,可是即便是因为叶灿的死也不至于使她变成如今的样子。
她的身上一定还发生了别的事情,那件事情一定很痛苦,而且一直在折磨着她。
那种折磨一定比丧夫之痛还要痛苦。
周瑾瑜没有问,他已不忍再问。
他缓缓地取下了背上的剑,承影剑。
然后双手托着剑递了上去。
纪楚的目光是空洞的,她没有去接剑。
周瑾瑜轻声道:“纪前辈,我是来还剑的。”
周瑾瑜的手一直托着。
过了半响,纪楚才缓缓说道:“剑是他赠给你的,你本不必还。”
周瑾瑜道:“无功受禄,晚辈实在于心不安。”
纪楚道:“你要用这把剑去报仇,杀了耶律含烟就是为我的丈夫报仇。”
再提到自己的丈夫时,她的眼睛依旧是空洞的。
她已不会在哭,她已没有眼泪。
周瑾瑜沉吟道:“晚辈这次来就是找耶律含烟报仇的,晚辈已经取得了莫邪剑,所以叶前辈的剑晚辈一定要还回来。”
纪楚似乎还有话要说。
可是,她的话却被打断了。
说话的人声音低沉,却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既然一定要还,那就交给我吧。”
她微微顿了顿又说道:“因为这剑对我还有用处。”
她说完话便从西边的厢房拐了出来。
黑色的罗衫,罗衫上点缀着艳红的玫瑰,三千青丝随意地披在肩上.
她的脸很尖但很白.
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