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仙接道：“您之前说过的，是第一个仙人飞升时将寻仙劈成了如此模样……”

苏怡点了点头：“他叫鸿钧，我知道你不会记住，但还是希望你能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当年，他翻了一个错误，为了更正，他将整个寻仙一分为二，当时我什么都不懂，觉得他很酷，也很厉害——但我现在却觉得有点疼了……”

“阿嬷你……”寻仙突然睁大了眼睛，在寻仙的眼里，还在微笑的苏怡却突然出现了两个影子！

“我教你明白的东西，我自己都快搞混了……”苏怡却没有什么感觉，她继续转过身往山顶的一块石头走去，那是当初鸿钧飞升时脚下踏的石头，鸿钧被天道刻意保护，那里的地面也要比周围略高一些。

她走上前去，原地却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影子。

她越走越远，影子却慢慢凝实，最后化作一个与苏怡模样万全一致的女孩形象。

寻仙看着还在往上走的苏怡，敏锐的感觉到比起刚刚的苏怡，现在的苏怡明显少了些什么，她现在的状态，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在第一次有了意识时候的那种状态。

我自超尘，于世无关。

留在原地的苏怡的影子也慢慢睁开了眼。

她看着站立在顶层的苏怡，眨了眨眼，眸中便多了几分神采：“你化了数万年体味人生，才创造出一个我来，现在又想要放弃我，你不会觉得后悔吗？”

苏怡转过头，也在看她：“后悔是你才有的情感，我本无欲，又何来后悔？”

“苏怡”突然笑了，她道：“你当真是我见过最有的魄力的人。”

苏怡微微垂下了脑袋：“彼此彼此，你我本是一体，夸我也是在夸自己。”

寻仙一脸茫然，他看了看自己身边这个，又看向高高在上的苏怡，万全一头雾水。

寻仙身边的苏怡更灵动些，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我当初下山，除了要找一个人，还是希望能找到一个我自己不能成仙的答案，历代飞升仙人大多都有过反璞归真的时期，于是我也学着他们，入了事……数万年来，我化作无数人类抹去记忆，如常人一般活着，然后又如一般人入了轮回，品味过这世间的百种滋味，并最终明白，我与那些人的区别……”

“他们都曾经为人……”“苏怡”望着山下，“即便是妖修，也通了人性，会愤怒，会感恩，可我没有，或者说，曾经没有，为了体味这种感觉，我用了数万年的时间，才终于慢慢找到了为人的感觉……”

“但我也发现了，我与他们是不同的，天道需要一个有着人性的修仙的人，却不需要一个有人性的我，所以，有人性的我，不可能会飞升。”

“……”寻仙愣住了，“所以，她又把你给舍弃了？”

他呆呆地看着苏怡：“可是，为什么阿嬷会想要飞升呢？”

“谁知道呢？”“苏怡”竟也给不出一个答案，她循着苏怡的目光看着天空，“我好像，只是想要一个答案，想要问天道一个问题……可是，我也不知道我想问什么……”

寻仙也跟着望天，却发现不知何时，苏怡的头顶已然聚起了一个硕大的风暴，雷劫在风暴中疯狂肆虐，似乎在警告着山顶上这个小小的身影。

苏怡浑然不惧，她伸出一只手迎接风暴，嘴角竟然还挂着笑意：“没想到吧，我竟然敢这么做……”

风暴聚集的更大了，在其中穿梭的雷劫仿佛在发出愤怒的声音，却在接近苏怡一丈远的地方陡然安静下来，连苏怡的衣角都没有吹动。

“我上山时丢弃了身体，半山腰里丢掉了功德，路过寻仙时丢掉了因果，在这里我又丢掉了人性，现在我只是苏怡，一个赤条条的苏怡，没有灵力，没有功德，没有因果，也没有人性，你……还能如何拿捏我呢？”

“我的……小鸿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