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皱着眉：……这节奏好像不太对啊……

接着她就听到男人的声音格外沉重：“……但不是后悔招惹我们……而是后悔走上这条路……”

……什么路？自然是修行这条路。

他想起什么，突然问道：“你能看到九州发生的事情？”

“站的高，看得远嘛！”苏怡不无骄傲道。

他愣了一下，最后道：“所以，你早知道那些人对昆仑做的事情？”

苏怡一怔：“……我不知道啊，我当时在……”

……在做什么？

在沉迷睡觉……不，修炼无法自拔。

她沉默了，接着就听到男人道：“……那，你在知道这件事之后，有什么感想？”

苏怡仔细想了想：“……大概是……这倒是跟当年那些小兔崽子抢地盘一样……”

男人止住她的话：“……这就是问题了。”

他认真的看着苏怡：“……我一直都觉得你缺了点儿什么……起先我以为你是单纯的缺心眼儿，但现在我觉得你根本就不像个人……”

苏怡端详了下自己现在的存在形态，然后偏了偏头：“……我现在也不是人啊……”

男人怔住了，他似乎憋了很长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来：“对啊……倒是我强求了……”

强求什么，苏怡没问，但也能猜到什么。

最初的他将自己当做仙人，后来喊她大前辈，之后则一直以平辈好友，但不论如何，也都是以一个人格来看待的。

而至于现在……苏怡也不明白他把自己当做什么……但肯定不会把自己当同辈的好友了。

这从某种程度上说明了对方的进步，也从侧面反应了苏怡在这许多年间并没有什么进步的事实。

苏怡觉得自己脾气是真的好，在面对这么一个直接了当指出自己缺心眼儿的人面前依旧能十分自在——兴许，这就是缺心眼儿的表现吧？

苏怡看他确实比之前的情绪好了很多，反而放下心来，她跳起来坐在树上，给他展示自己最近的发现。

“你看你上次把我的阵法给放开了，所以跑出了好多灵兽，到处都是……诶？这是什么蛋？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男人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他抬起眼睛看着灰沉沉的天。

“我感觉……我得走了。”

苏怡看着他：……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苏怡也抬起头，看着天空上慢慢凝结出的阴云，下意识道：“……天劫？”

她又转过头看着周身散发着浓郁的天道法则气息的男人，反应过来。

“你要飞升了？”

男人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苏怡猛然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一个陌生人。

他的语气淡淡的：“按照你的说法确实是这样……”

他伸出手，嘴角勾出一丝笑意：“不好意思，我觉得，我需要接一下你这里……渡个劫了。”

第一道天劫很快落了下来。

苏怡虽说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但在此刻也还是兴致勃勃地观摩着这九州第一道天劫的诞生。

没有什么铺垫，头顶阴云中一直在酝酿的雷池毫不客气地被闪电击穿，瞬间穿透了层层浓烟，向着男人辟落下来。

男人不闪不避，任由这一道天劫自他头顶没入自己的身体。

等天劫光芒闪过，苏怡面前站的就只有一个头发胡子焦黄，衣服破烂的老男人了。

他本人除了身体变得略微有碍观瞻之外没有什么变化，倒是他刚刚站立的地面被飞升天劫的威力直接轰出了一个直径数十米的深坑。

他的目光淡淡的，就像是没什么感觉一般，他甚至开始沿着山路一直走上去。

苏怡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你要……毁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