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行瑫更是不解:“你们是出家人,而我卢某人不过是世间的俗子凡夫,无钱聘请名师,更并无高人扶掖,我儿子怎会成为你们第六代师祖呢?你们别跟我开玩笑了。”
“佛门之内,并无戏言,”矮个子和尚反问道,“空门与凡尘的轮回,跟生与死的轮回一样,实际上只不过瞬间的转换。世事无常,如天际之风云,须臾变化,奇幻莫名。你儿子刚刚呱呱坠地,还有那么漫长遥远的人生之路要走,你怎能就此判定他永远是凡夫俗子呢?”
卢行瑫结舌:“这……”
矮个子和尚神色认真:“故此,我们今天是专程为你儿子送名而来的。”
“那就太感谢两位大师了,”卢行瑫见他俩讲得如此确切,也不好意思再向他们作反驳,问道,“高僧要赐何名?”
两位僧人异口同声地说:“就叫慧能吧!”
“慧能?”卢行瑫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古怪,按不下心中疑惑,追问道:“世间可取名字有成千上万,你们为何要赐这个名字?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这名字有点像佛家中人。”
高个子和尚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儿子本是我佛门中人,‘慧’根为佛家五根之一,破惑证真为慧,慧能生道,故日慧根。还有,‘慧’与‘惠’两字相通,‘惠’的意思是惠泽于万民。以‘法’‘惠济众生’,属六度中的布施;以‘法慧’施众生,则是六度中的般若。‘能’字就是他日后能法门大开,普渡众生。”
卢行瑫大惑不解:“我儿尚在襁褓之中,怎会有此远大前程?”
矮个子和尚朗声地说:“只要你们好好教育,将来他定脱颖而出,必成正果,立于巍巍高耸的佛坛之上,扬名遐迩,法脉流长,令世人称颂。”
卢行瑫见高僧这么说,知道再追问下去也是徒然,便点了点头:“承蒙师傅指点迷津,令我茅塞顿开,定当遵照嘱咐办事。”一矮个子和尚正色地:“希望施主不要将我俩的话当作戏言。”
“一定,一定,”卢行瑫连连点头,将手往屋里一指,“啊,两位师父昨夜辛苦,如今来到我家,一直辛苦地站在门前,还是进屋去先喝碗热茶吧。”
高个子和尚正想举步迈过门槛,但蓦地想到了什么,又忙将脚缩了回来,摇了摇头:“法王如今正在酣睡之中,如果我们进去贸然去打扰他,这可不礼貌呀。”
矮个子和尚脸露敬畏之色:“是呀,我们怎敢莽然犯上呢!”
卢行瑫见他们讲话古里古怪,大惑不解地问:“你们说什么法王呀?”
高个子和尚:“你儿子不仅是龙象之辈,而且是龙象之王呀!”
卢行瑫更莫名其妙,巴眨着眼睛:“你们说的是什么呢,怎么我越听越糊涂?望大师给我点拨。”
两个和尚同时摆手答道:“这是天机不可泄露。”
卢行瑫知道难于勉强他俩,说:“你们既然不肯进屋休息,那么,待我进去取点布施与你们吧。”
“不必啦,我们就此告辞。”两位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一个礼,连柴门也不踏进半步,即齐齐转身,步履如飞,轻若飘萍,眨眼间,两个黄色身影消失在山坡那边的绿树丛中……
卢行瑫十分奇怪:“莫非是上苍有意,派遣高人,点拨于我?”
他回到房中,将此事告知妻子,妻子也连声称奇。
他俩便替这上婴儿取名“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