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了，来关我们的警察才过来，把我们带进审讯室里，开门见山，“知道于伟怎么死的吗？”

全都摇头。

“被卡车碾压过，身上多处粉碎性骨折。”

被卡车碾压，听得我咯噔一下，想着完了完了。“警察同志，我们昨天去旅馆睡觉了，一夜都没出门，你可以查查旅店的记录。”

他没听我的辩解，“这个于伟被碾压后，被丢弃在了路旁边的水沟里吗，是被拾荒大妈发现的，庆幸的是，巷子里是泥巴路，于伟的身上有轮胎的印记，和你们卡车不一致。”

我吊着一口气送下来，这警察我觉得实在弄得人都神经。

“不过，”他顿了顿，“碾压不是致命伤，你们下午几点遇见这个于伟的？”

“四五点左右吧，走之前差不多六点，然后没过多久天就黑了。”

“然后呢？”

“没了，去找了家旅店住下来。”

“这话可不对啊，你们要撒谎也要判刑。”

“我们没骗你啊。”我当这个警察想哄骗我们说实情，可是真没实情。

“那有个女的说天黑之后，看见你们来找了于伟。”

“我们？”我摸不清这个警察是不是要诈我们，“我们找了家旅馆，吃了饭因为困了，很早就睡了，哪个女的见着我们了，看见我们是几点？”

我脑子高速回想，那晚我们吃了饭就都上床睡觉，一夜睡到了大天亮，中间还发生了什么吗？

不对，我半夜起来撒尿的时候，遇见了从走道回来的狗几把，我问狗几把去哪了。他说醒得早，出去溜圈了，当时我困也没追问什么，撒完尿就上床睡觉了，但是依稀记得那时候天很黑，狗几把进来的时候，走到我面前我才认出来，神色慌张。

这狗几把去杀了于伟，然后匆忙逃了回来吗？我思索着，昨天他不会和那个吕燕燕谈完之后，可怜人家就把于伟给杀了，但是动机太牵强了，狗几把是个利己主义者，而且没那么愤世。可这狗几把反应太不对劲了，开始我觉得他是不是因为怕进警察局吓得，但他太冷静了。

圆脸警察叫同事把见着我们的女人带到警察局了，一个三十来岁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飘得审讯室里呛鼻，脸上的粉都能砌墙了，见着我们二话不说，拍手道，“警察同志，就是他们，杀了于伟。”

这脏水泼得真快，我百口莫辩，警察倒先帮我们说道，“杀人要证据，你说他们杀了于伟，怎么确定。”

“我收了工，白天没空，晚上洗衣服，洗完了我去外面晾起来，正好瞅见从于伟房子里跑出来一个人。”

“那时候几点？”

“九点吧。”

“谁从于伟的房子里跑出来？”

“他。”女人抹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却指向我右手边的毛十三。

不是狗几把？是毛十三！他怎么会从于伟的房子里跑出来？我惊愕地都数不出话了，这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这个糊涂蛋再糊涂马上就要被人搞死了。

“你怎么说？”那警察声音嘹亮，说话声还带着拍板的气势。

毛十三咽了口水，“于伟和我谈生意，希望我上他一个客户家里帮忙驱鬼做法事，晚上的时候他把人带了过来，然后他和那个客户争执起来，他们让我先走了。”

“因为什么争执起来？”

“因为钱款的问题，于伟是个地皮中介，他帮那个客户拿到了七折的折扣，而于伟也能得到里面的百分之十，可是他客户不愿意给了。”

“客户的身份？名字？”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