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圆一席话又引得几人都笑了起来,当下,易清圆眼角又瞥见兰姨也会心地笑开了,连忙趁热打铁说道:“兰姨不要怪陈妹妹、詹妹妹先走一步,她二人年小,自是怕师傅的教诲的,何况您我都知道,舞艺坊的规矩是出了名的苛刻,先时我从那里路过,看到温坊主惩罚那完不成功课的弟子,真真是叫人揪心呢,只见那弟子腿劈成了一字,手也抬成了一字,一丝儿不让动,稍微晃一下,温坊主一竹竿儿打在手背上,那声音响的我现在想起来还害怕呢。”
兰姨听易清圆又说了这么多,心下气儿早消得差不多干净了,一来她是长辈自然也没有一天跟小孩儿较劲的礼,二来那舞艺坊主温香玉待徒弟那真的是严厉,容不得徒儿差了一分半点。也辛的温坊主的严厉苛刻,使得舞艺坊短短几年间就在北蒙山成为一个非常出众的门派,门下弟子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奇人。
陈玉蝶自出了总管局后院,就和詹芸芸一起回了舞艺坊,她二人都是拜在舞艺坊温香玉门下的,自然就住在舞艺坊女子馆。北蒙山的弟子都是这样,拜在哪个门下就住在哪里,为的是尽可能利用更多的时间来学习技艺。因此每一司一坊都配有女子馆和男子馆。而婉儿才刚来还不曾拜师,就先住在了总管局后院的迎怡斋里。
路上,陈玉蝶问詹芸芸:“芸芸,你说新来的阮姑娘好看吗?”
婉儿本来就长得好,詹芸芸听问不假思索就回答道:“好看。”
陈玉蝶又问:“那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詹芸芸还是懵懂无知的年纪,本不晓得陈玉蝶问这话的用意,只是想阮锦婉好看,陈玉蝶也是极好看的,何况她和陈玉蝶都是舞艺坊的弟子,关系上来说更为亲近,当然更向着陈玉蝶,便答道:“当然是姐姐好看多了。”
陈玉蝶依然不满地追问道:“可是刚才易姐姐说了,阮妹妹可是要比我好看去了呢?”
“易姐姐也有说错话的时候,阮姑娘怎么能跟姐姐比呢。”
陈玉蝶听了詹芸芸的这句奉承,心里的愁闷一下就烟消云散了,高兴地对詹芸芸说道:“芸芸,你先回去吧,我去找一下玉师兄。”
詹芸芸刚“哎”了一声,陈玉蝶早一溜烟跑没了,詹芸芸气得只小声嘀咕:“你要去找玉师兄,干嘛骗兰姨说是要回去练功呢,好不容易阮妹妹来了,我也不能偷懒休习一天。”不过陈玉蝶口里的玉师兄倒让詹芸芸十分的好奇,听说是北蒙山难得的优秀人物,只是自己来了这大半年一次也没见过,倒很羡慕陈玉蝶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去找他。
吃过饭,小憩片刻,易清圆、穆琳、麦晓灵三人便带了婉儿去各坊各局熟悉,她们一行四人从迎怡斋后门出来,往正北方向去,穿过竹林茂密的小径,林荫下便藏了一座庄院,穆琳抢先指着黑漆油亮漆双彩凤的大门对婉儿说道:“这里就是我学艺的地方了,北蒙山秀坊局,里面不仅设了苏、粤、蜀、湘四大名绣各司,还有汴、沪、顾、闽等各种绣司,但凡世上有的绣技都可以在这里学到。”
穆琳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无比的骄傲,易清圆等人都知道北蒙山秀坊局是当家的门派,自北蒙山创设以来,便设了秀坊一司,从古到今出了许多举世闻名的刺绣大师,现下的掌门顾秀娥也是大名鼎鼎的,她的得意门生沈月英早年就下了山,在民间的名声似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势头,甚至皇家御用的绣品都要经过沈月英的指点才算得上是上品。
婉儿不晓得这些事迹倒也没有什么惊讶之处。穆琳还要带了婉儿进去局里瞧瞧,易清圆便说道:“这里离迎怡斋近,阮妹妹随时可以来的,倒是带了她去别处瞧瞧更好,我们又才有这半天的时间。”
听了易清圆的话,一行人又向前走去。
前方不远处又有一座别院,看上去十分的当阳开阔,院子里搭架子,晒了许多各色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