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不过是没人愿意干这行当罢了。”

他俩口来言去地聊天，婉儿听了半日方明白两人原来是相识的，便也在一旁静静听二人说话，再不东张西望。

原来周全与厉庄主本是一同进山学艺的人，从小儿一处摸爬滚打过来的，那时感情儿是极好的，只是两个极要强的人在一起难免有口舌之争，后来到底人各有志分开了，却再没有相见过。当下见了，还是与当年一般互不相让。

那厉庄主明面上与周全聊得火热，心眼儿却一刻不落地观察着婉儿。这些婉儿也都不知道，周全依然十分清楚，不过他倒不怕婉儿过不了这一关，因为在北庄时他早已观察得够透亮了，婉儿现下就是北庄阮氏的养女，在她心里再无第二个身份。

他二人又聊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把注意力转移到婉儿身上，此时厉庄主心下早有见解，不过随便问婉儿几个问题。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婉儿认真地回答道：“阮锦婉。”

“父母是什么人？”

婉儿年幼，一时没听明白，便顺口答道：“好人。”

周全和厉庄主内心都快笑出内伤了，明面上倒是极为镇定。周全便向婉儿解释：“厉庄主是问你爹娘是干什么的？”

婉儿听了周全的话对自己之前的回答也不以为然，她觉得她的父母就是好人，这话也没有什么差错，只是之前答非所问，又向厉庄主说道：“爹爹下地干活，上山砍柴什么都干，娘在家里织布、做针线活儿。”

厉庄主听了眼前立即出现一副男耕女织的小农画面，想这孩子倒也幸运，遇到了一个好人家。想他前几日收到的一个男孩儿，就没这么幸运了，厉庄主见他时虽然穿了一身齐整的衣物，但是脖颈上、手背上露着肉的地方都有几条淡化的疤痕，想必是落到了暴力人家。他自己也不免感叹，北蒙山的这山规究竟是好与不好？又或者，有些人家经济实力并不雄厚，却也为了结交权贵，不顾一切送自己儿女到北蒙山来，又让自己的儿女遭受如此之大罪，究竟是值还是不值？

北蒙山明面上是学艺的场所，实则上是社交的地方，他是天堂也是地狱；他能给人带来荣华富贵，也能给人带来灭顶之灾。然而世人们往往只看到了光鲜亮丽的一面，那隐在暗处的危险却没有几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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