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打到一方人死光为止。你还有什么要说吗，逃兵普什豪？”提尔马林一拳打在了普什豪的胸口上，直接把普什豪打飞出去了三四米。

普什豪强忍着痛，站起身。

“大陆第二次战争之后大陆一直是那么和平，作为一个普通的紫荆花士兵，别说杀人了，我连战争都从来没有想过，”提尔普什豪尽量使得面部表情毫无波动，“可我当年还是被派往了曼陀罗和紫罗兰的争议地区，我不想奔赴战场，因为我害怕，我害怕再也见不到我的家人了，但我是个士兵，我的父亲是个将军，如果逃跑不但我要上军事法庭，你们也将因为我成为紫罗兰的耻辱。”

提尔马林静静地听儿子说着。

“我还是走上了战场，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我亲手杀死的第一个人，你知道那对我的影响有多大吗？”提尔普什豪的问题更像是在问自己，“就在曼陀罗王国，他也只是个普通士兵，在洛溪山谷里，他落了单，我也只是一个人在执行侦查任务，两个人就这么相遇了，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下一秒的记忆是我手中的刀捅进了他的心脏，血红色染满了我的刀。”

说到这里，普什豪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可他还是继续说道：“我后来才知道，他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小儿子一岁还没到。我和他无怨无仇，我们甚至是第一次见面，可是我还是杀了他。为什么？那天之后我一直在做梦，我梦到他来找我，他问我，我究竟为什么杀他，战争的意义又到底是什么？直到现在我还给不出答案，你说，我们同样身为军人，战争的意义是什么？”

提尔马林想了想说：“保家卫国吧。”

“没错，保家卫国，可保家卫国就一定要依靠杀戮吗？我杀人后吐了好久，胆汁都吐出来了，几个月没敢碰刀，我见不了红色的东西，不敢听人的叫声，那种汗毛耸立的恐惧感你有过吗？”普什豪的眼中泛起了泪花，他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出来，“保家卫国，说得好听，统治者决定战争与否，百姓们可以各有观点各有看法，但作为军人却只能不停地杀人，还不能去询问理由和意义，我被迫杀人因为我不杀人别人就会杀我，可是……可是……我不想啊！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你是个军人！”提尔马林声音低沉，卷曲的头发被帐中吹进的微风掠起。

“我杀的第二个人是个小女孩的妈妈，在边界地区的一间小屋里，她看见我的时候以为我要伤害她们，拿了把刀要跟我拼命，可是跌跌撞撞地直接摔倒在了地上，那把刀……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到死也看着她女儿在的地方，她的女儿一直在哭，在叫妈妈，妈妈……”

“那不是你杀的。”提尔马林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

“那是因为我而死的。我是个士兵，我是个军人，没错，可我还有人性，我没法像你一样杀了人却冷静地面无表情，我害怕，我害怕杀人，也害怕被杀，”普什豪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到了自己的鞋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我可能就是个懦夫吧。”

“不，你不是，你只是一个不称职的军人而已，”提尔马林看着内心纠结的儿子，心中又何尝不是在滴血呢，“你走吧，你不配做一个军人。”

“父亲。”普什豪抬起头看着父亲。

“别叫我父亲，你伟大的人间大爱我承受不起，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提尔马林扯掉了普什豪衣服上的军章，“你走吧。”

“父亲，我……”普什豪哭着，提尔马林看着。

“最后一个请求，不是什么任务，你可以完成也可以不用理会，”提尔马林打断了普什豪到了嘴边解释的话语，“去找到加尔孔殿下，保护他直到这场战争结束吧。”

提尔普什豪看懂了父亲眼中决绝的目光，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把手置于胸前，那是紫罗兰军中的死礼。

“你真的很像你死去的母亲。”提尔马林心如刀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