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阿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琴音渐渐停止,刘骜犹不过瘾,微微笑着请求,“朕还没听够,再随便弹一曲吧!”
班恬挨着烛光,不远不近的看向对面,眼瞧着皇帝一脸享受,又抚摸着琴弦继续弹。
殿外,王振正竖着耳朵听里头的动静。因为总听得琴音缭绕,他心里猜想,皇帝该赏美品音呢,于是不做声张,找个舒适的地方坐着,旁边陆香几个不敢动作,谨慎小心的站在一旁。
此刻,月色溶溶,几乎是两个月以来最柔和的,可是再美的月色,也抚不平人心的浮躁。
蕙香殿这边算安静下来,可不远处的安宁殿还有得闹腾呢。
安宁殿里,气氛很是诡异,几个奴婢齐溜溜站在一边、一言不发,伏美人挺着大肚子坐上首,此刻歪倒在七尺见方的鸳鸯榻上,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很是不好看。
扶鸾、扶桑晓得主子的脾气,刻下也不敢张嘴劝慰,满心只盼望着皇帝早些来,省得主子一会发脾气,又要摔摔打打,骂骂咧咧。
可皇帝眼下在蕙香殿聆听琴音,正是心满意满的时候,哪里肯使分身之术来这边?
伏美人耐着性子等了半天,眼瞅着皇帝迟迟不来,终究等得不耐烦了,指着扶鸾怒喝:“不是你从清凉殿打听回来的消息,说陛下今日入夜要来,眼下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见陛下的影子?”
扶鸾慌张跪下,“美人再等等,奴婢亲耳听王太仆告诉的,八成是不会错,大抵是陛下临时有事不能来吧!”
伏美人听了,怒火也没消下去几分,“等等等,你总是让我耐心等,那程子皇后小产是这样,上一阵李少使得宠也是这样,眼下又不知因为什么,你还让我等?”
伏美人气急败坏,“我一个正年轻的人,哪有那么多时间空等?你,你快些出去打听,今晚,我必要知道陛下去了哪里!”
扶鸾表情肃穆,慌不择路出去打探,还没跑出安宁殿,目睹蕙香殿门口站着皇帝的仪仗队,心知皇帝去了那里,于是不做声张,匆忙拐过身来,惴惴不安的进去回禀。
伏美人听到消息,气得脸色发白,猛地一个抬手,将旁边案几放着的描花陶碗打落下来,碗里头的安胎药咕噜咕噜淌了一地,飞下来的小调羹也跟着东西南北转悠。
扶鸾、扶桑互视一眼,正准备蹲下收拾,蓦地又看见伏美人连着案几一块推了下来,然后又扔、砸、打、骂。
扶鸾忌讳主子有八个月的身孕,即便中间挨了伏美人一顿打,也死命咬着牙,不敢哭出声来。
而动静闹得这样大,搁偏殿住着的马良使不可能没听见动静。
起初听得动静,马良使还以为平地一声雷,可后头动静越来越大,摔摔砸砸的声音中,又夹杂着伏美人的怒骂,马良使脑筋稍稍一转,也猜得出是伏美人又在闹腾。
这时,抱柱而睡的红珠醒了过来,迷迷瞪瞪的睁着眼睛问:“良使,刚才是打雷了吗?”
宝珠听了,搁旁边笑她:“还说今晚你替我守夜呢,刚才睡得死沉沉的,要不是伏美人发了火,我看你能睡到明天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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