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老人的母亲身体不好，请了一个住家保姆。她是农村来的，心地善良，做亊勤快…。她在老人家一干就八年。”

“哦，后来呢？”

因为她说得很慢，说一句停一会，所以，我随随她的话，是想告诉她，我是在仔细地听着呢！

“老人四十岁的那年离了婚，一个十六岁的女儿归他。为此，他事业上也陷入低谷。接下的日子里一蹶不振，整天借酒消愁……”

“他为什么离婚呢？”

“大学时，他有初恋情人，后来，因为家里觉得他谈的对象门不当户不对，就极力反对，到最后他只好妥协了，为了家族的利益，就按家里的意思结了婚。婚后二人感情不是很好，最终他们俩熬到他四十岁那年就熬不住了，彻底走上分道扬镳的分手之路。”

“哦，是这样，大人们的内心真够复杂的。”

“一天，他喝醉了酒，走错了房间，进入了住家保姆的那间，竞然把她给强暴了。”

她叙述完这一句，又沉默不语了。

我抬头望向她时，从窗户玻璃的暗处看到她在无声无息地掉泪。仿佛刚才她的话深深地拔到了她自己内心中的痛处了。

半响过去，她从刚才沉默中回神过来——知道我在等她说下去。

“很凑巧，不久后，住家保姆有了生孕，肚子也慢慢隆起。她觉得不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于是辞掉住家保姆回到了农村。农村最不缺的流言蜚语，被迫之下，她带孕远嫁给一个傻子。”

“傻子对她好吗？”

“傻子其实不傻，只是个好吃懒做的装傻。为什么装傻？因为他没男人的雄风。后来，那女人生下一个女儿。那傻子视这女儿为草芥，不把她当人看待（因他知道自己没这个本事）。为此，夫妻之间吵架不断。一次，傁子竟然把他老婆揍成脑震荡……她好不容易把女儿带十八岁，就选择了自杀。自杀前托她最好的闺蜜照顾一下她女儿。等到她女儿长到二十二岁，她终于看到了她母亲自杀前留给她的一封信。”

“后来呢？”

“我暂不说她女儿的亊。先说说老人的儿子的亊。刚才我说过他四十岁那年离了婚，只有一个女儿在他身边，那他儿子怎么来的呢？”

“是呀，他儿子那来的昵？”

“他亊业陷入低谷后，除了在家酗酒外，偶然时，会去他初恋过的地方走走，可以这么说他，精神特别空虚寂寞下，睹景念情也许是最好的心灵疗伤良药……有一夭，很凑巧的，在初恋旧地遇上初恋情人。两人一见，泪流满面，抱在一起久久不能松手。当晚就去开宾馆缠绵。你知道，那女人也是四十岁左右的人，早已成相夫教子之妇了。就这样，二人在干柴烈火中度过了一夜，她回到家二个月后，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把这消息告诉了他，他开心得不得了，并极力主张她离婚，再与他结秦晋之好。但她还是有理智的女人，并不冲动，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一年后，她生下了他的儿子（她丈夫以为自己亲生的）。在他儿子十二岁那年，女人的丈夫发生车祸走了。从此她家陷入经济困境中，她实在无力培养儿子的情况下，婉转地向他提出经济补偿一下。谁知道遭到他的拒绝。”

“按理说，初恋情人的感情是较深的，要点补偿给自己儿子培养应该会答应的，他为什么会拒绝呢？”

“就是因为当年他极力主张那女人离婚，而女人没同意使他怀恨在心呗。”

“老爷爷真是个小气鬼。后来呢？”

我这句话说完，脸额上也轻轻一皱，对这老人有点不高兴了。

“当他儿子二十三岁那年，儿子的母亲得了癌症，在她生命最后一刻时，把他的秘密全部告诉了儿子。这个儿子听了后很生气，又见到母亲含恨去死后，他第一念头就想报复。”

“这个儿子什么时候去老人家？”

“大约五年前吧，就是他母亲咽气后第二年。通过法律途径进入老人家族的。这个儿子到了他家后得不到其他家人的待见，这样使他更加怨恨在心，不过，他对此深藏不泄，并且拼命努力。五年的今天，才在家族里站稳脚跟。可是……”

我听到她讲到这里，脸上顿时有点尴尬的感觉……

“先不说这个〈可是〉吧，先说说你吧？”

“我嘛，就是那个住家保姆的女儿。也是他的女儿，只是他不知道而已。我想报复他，替我母亲出口恶气。所以，我与他那个儿子一拍即合。后面的事，你应该知道。”

“你知道，他可是你爸呀呀，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

“我不管，我只想报复，一定让他身败名裂。何况他又不知道我是他女儿，即使他知道了，我也让他后悔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那你是他的儿子的姐姐。他总没伤害过你，这样对他，你好意思忍心吗？”

她又开始沉默了，虽然我瞧不清她被窗户玻璃映出的脸色，但是能感觉到她在深深的自责和内疚中……

突然，她——发疯似的向窗口跑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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