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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深层

根据这本日记写的东西,黎志逐渐明白了当年发生的事。

日记的主人叫做邓丽晴,是一名六年级的学生。和她的名字相反的是她一点都不晴朗,她是个非常害羞、内向的女生,甚至可以说是自闭。她把自己一切开心和不开心的事情都记录在日记本上,因为她没有任何可以交谈的对象,她只能向日记本倾诉。

日记本一大半都是没有用的,都是一些我今天吃到了鸡扒,有人对我笑,作业做得差被批评等琐碎的小事。

一切的开端是在某一页,这一页之后她长时间都没有写日记,空了十几页左右,日期还记录在上面,但是却是一张张白纸,直到某一天,中断的日记才继续开始。

这一页只有几个字“我流血了。”,这几个字相当的普通,但是却好像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纸张上还残留下变形的痕迹,是泪水沾湿后再干透所导致的。

后来记载的事情,让黎志的心不禁颤抖起来,这个小女孩太可怜了,他能感受到纸张背后的麻木。

“四月一日,阴。同学们都躲着我,他们看我的眼神相当的诡异,学校有人说我被强jian了,我不纯洁了,我是罪恶的人。这天我才知道,原来那天的事情叫做强jian。”

“四月二日,阴。父母说我已经不是乖女孩了,我做了羞羞的事情,问我为什么还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四月四日,阴。父亲说家里面没钱了,说我是废物,浪费家里的粮食。他说要我自己工作,为这个家庭做出贡献。”

“四月五日,阴。母亲在晚上的时候拉了一个奇怪的叔叔进来,他进入我的房间后反锁了房门并且让我脱衣服。他对我做了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差别只是那一次那个人蒙面了,这个人没有。好痛......好痛......”

“四月六日,阴。母亲今天带了五个人回来,他们站在房间门口像班级里老师让学生排队一样。他们的衣着并不时尚,身上有种泥土气味,满口大黄牙,好脏,非常脏......”

“四月七日,阴。今天接了十一个客人......”

“四月八日,阴。今天接了十二个客人......”

“四月九日......”

“四月十日......”

接下来的十多天里,全都是接客的数量,和服务的对象,有二十岁的小伙,有七十多岁的老汉,有人民教师,有农民工。一个六年级的小女孩,笔中写的全都是污秽的内容,客人有不同的需求,强迫她要按什么姿势,发出怎样的声音,有的还要她吞下那恶心的液体。毫无疑问,这本恶心的妓女日记出自一个小女孩,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

从无知到麻木,从麻木到接受,里面有几句话让黎志感觉相当的心酸,整颗心像被撕开,还一点一点的拿勺子去挖。

“四月十二日,晴。好开心,今天的客人身上香喷喷的,是刚洗了澡过来的,还特意的刷了牙,终于不用忍受那满嘴的泥巴味道。”

“四月十三日,晴。今天母亲让我放一天假,说我为家里赚了钱,奖励我吃鸡腿,我已经好久好久没吃过肉了,好开心!”

邓丽晴将自身的不幸转化为她能接受的事情,保持开朗,拼了命的在这绝望中找到疏导的口。尽管不幸,但是却努力的活下去。真正让她转化为恶鬼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四月十五日,阴。学校里的同学们知道了我是干什么的,他们不再是用防备而带可怜的眼神看着我,而是用一种类似看动物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蟑螂、一只老鼠。就好像把我当作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谁都恨不得离我远点。我前后左右的同学还要求调换位置,他们在课堂上指着我鼻子说,我是脏女人,有病。”

“四月十六日,阴。老师劝我不要上学了,父亲不肯答应,他说我要努力读书,要考上大学。他说现在的人喜欢玩大学生,大学生可以卖更高的价钱。”

“四月十七日,阴。我的椅子被沾满了胶水,胶水粘到短裤里,我不敢乱动,我怕会撕扯烂我唯一的短裤。同学们一直在看着我、嘲笑我,我只能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我不敢喝水,我怕我会忍不住直接在这里撒尿。

放学后,有几个较活跃的男生一直围在我身边在嘲笑,他们用尺子戳我的身体,还用水泼我,把我的桌子给推倒,书扔得到处都是,并且威胁我明天不要来学校。我不懂,为什么他们会如此恨我。

等所有人都走后,我把短裤和内裤给脱掉,用尺子一点一点把胶水和裤子分离开来。这时有人突然从背后把我抓住,对我做了那种事,我只是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平时相当和蔼可亲的保安叔叔。”

日记的内容就到这里,邓丽晴的死因和事情的真相还不清楚,尽管按照故事情节,邓丽晴多半会是自杀的,但这个自杀必然有一个重大的转折,一个诱因。小女孩一路都挺过来了,黎志不相信她会无端端的选择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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