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易白张了张口,却发觉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们的身份,确实是不适合谈论那些私事。何况她只是个神似叶璃的人罢了,终究也并不是她。
安阳青钥回到御书房刚坐下来,闻人锦钰就从窗户跳了进来。
“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叶璃?”她双手撑在安阳青钥面前。
刚才她和孟易白相处的场景他都看到了,她们之间的那种感觉就像是相识了许久的故人,尽管不过三两言语,但让人觉察到熟悉。
安阳青钥抬起头来,看着他一笑:“是或不是对你来说重要吗?”
“也没那么重要,我只是很好奇,想知道自己的判断有没有出错。”闻人锦钰凝注着她。
“我并不想陪你玩这个游戏。”安阳青钥还是不想轻易让人知道,这个印在她心底的秘密。
“那么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当这个皇帝你开心吗?”闻人锦钰又问。
“开心。”安阳青钥随口便答,“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如此的敷衍,明显是不愿多谈。
闻人锦钰忽然觉得自己好笑,他真是不该走这一遭。
他翻窗出去后,储清亚便走了进来。
“与旧情人相会?”他站定在她身前。
安阳青钥直觉好笑:“你想多了。”
“或许吧。”储清亚耸耸肩,“不过云桐说的是对的,你本来就是个容易招蜂引蝶的人,当了皇帝就更不得安生了。”
安阳青钥试探:“所以你们是因为这个才不愿和我成亲?”
“算一点吧,毕竟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会成为皇帝,自然也不敢想象你有三宫六院的那一天。”储清亚话说着有些怅惘。
安阳青钥上前两步握住他的手:“相信我,不会有什么三宫六院的。”
“口说无凭,得用事实说话,让我看看你的表现。”储清亚笑道。
“好!”她郑重点头。
三天后,闵国韶国使臣返程回去,依旧是简万依相送,安阳青钥没有露面。
孟易白回头望去,远远的只能瞧见高高的城墙,琉璃瓦日头下波光粼粼。
这个地方,那个人,或许他永远无法再见了吧。
简万依去清萧殿看过慕容彦姝,这才确定她是真的病重,而不是装模作样。
太医说这是心病,用药也无济于事。
这事她没有告诉安阳青钥,便让慕容彦姝那么拖着,直到一年后,清萧殿宫人来报,废帝不行了,希望能见安阳青钥最后一面。
安阳青钥乍闻这个消息,有点震惊。
她踏进清萧殿,忽然觉得这里头有些荒凉。
慕容彦姝苍老得很快,才是二十几岁的年纪,竟然就沧桑得如同中年老妇一般。
她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一双灰败的眼在听见脚步声后陡然爆发出灼亮的光彩,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看看来人。
安阳青钥停在她身前三步远,背手而立:“你想说什么?”
淡漠的语气没有丝毫感情,慕容彦姝却笑了。
还能再听到她的声音,真是再好不过。
“青钥,我只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慕容彦姝闭上眼,任由眼泪肆无忌惮地落下来,“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当初我应该放了你。”
若是及早放手,二人或许不会走到如此境地。
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
慕容彦姝低低一叹,伸出手想要最后再触摸她一次,却终究拗不过天命。
她的手滑下去,泪痕也永远凝固在脸上。
安阳青钥背身,轻声吩咐:“以帝王之礼厚葬。”
二十年后
安阳青钥做了二十多年皇帝,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对她无不赞扬。
凤翎帝什么都好,唯有一点不够完满,那便是后嗣凋零。
她后宫仅有一位君后,膝下也仅有一子。
近日,朝堂众臣越发闹腾,众口一词要她广纳后宫。
“陛下,国不可无储君。陛下应当充实后宫,早日诞下皇女,才可保我大炎百年基业啊!”
“陛下,您可不能再任性了啊!”
这些话安阳青钥都听烦了,这二十多年她们无时无刻不在说这件事。
她摆摆手:“众位爱卿不必再说了,朕不可能改变初衷。至于大炎国祚众位卿家也不用担心,朕自然心中有数。”
“散朝吧!”
如今她一身凛然的威势浑然天成,已经无人敢触她逆鳞。
众臣除了死谏,还是死谏。
温云桐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结局。
女尊最终走向灭亡竟然只是因为安阳青钥没有女儿。
“其实你可以像她们所说,再多娶几房的,我想储清亚不会介意,我也……”
话还未完便被安阳青钥一把抱住。
“不必了,你知道的,你知道得比谁都清楚,一切都是注定。”
“可是你不是不信命吗,或许我们还可以再试试。”他实在不忍心她一手打下的江山最终成为历史上的一个符号。
“是啊,我不信命。”安阳青钥浅笑,“所以我并没有放弃啊。虽然我只有栎儿一个孩子,但是这皇位并非只能由我安阳家的人来坐。”
“天下有才之人何其多,找到一个可以替我守护这江山的有何难?”
十八岁的安阳栎正要向安阳青钥请教问题,刚走到御书房门外便听见这句话。
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
母皇怎么可以这样做,那是他英明神武的母皇啊!那是他安阳家的万里河山,怎么可以让给旁人?
别说他不答应,就是文武百官也不会答应。
“众臣会答应吗?”温云桐也有同样的顾虑。
“放心,我能说服她们的。”安阳青钥相信自己。
门外,安阳栎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不可以,一定不可以让母皇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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