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该走了,不能一味的妥协。或许她走了,慕容彦姝找不到她也就自然而然会淡了。
毕竟只是年少轻狂,一时冲动。
修接到安阳青钥的信,立刻着手部署。
要潜入皇宫对于她们岷族人来说并不是难事。
稍微有一点困难的是要想办法把安阳青钥和储清亚等人运出来,需得有个周全的计划。
夫诸成功找到了储清亚和温云桐被关押的地点,修那里也准备好了,只待进宫营救她们便都能出去。
安阳青玥换了一身利落的衣裳,正准备出门,恰在这时门又被踢开。
慕容彦姝走进来,面上带着冷笑。
“青玥,想走是吗?”
安阳青玥皱眉,她怎么会知道?
慕容彦姝走近她,笑容因为阴郁而显得有些骇人:“朕的皇宫朕有什么不知道?朕也知道你神通广大,不会被朕束缚。可是你能救出储清亚和温云桐,你也可以带走你身边虽所有人,但你能救出这世间千千万的百姓吗?”
“陛下什么意思?”安阳青玥眉头皱得更深。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慕容彦姝将她逼到角落里,视线定在她面上,眼中泛出如狐一般的光,“若是今天你敢走,朕便每日杀一个人,直到将这世间的人杀光为止。”
安阳青玥摇头而叹:“陛下是明君,不会做如此残暴之事。”
“不,朕不是!”慕容彦姝握住她肩膀,激烈而急切地表达,“朕不是,只有你在朕才是一个明君,没有你朕做什么明君?倒不如陪着这万里河山万千百姓一起亡了!”
“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安阳青玥扯开她双手,厉声喝道。
“我当然知道。”慕容彦姝呵呵地笑了出来,笑出无限苍凉,“我只是不想要那么孤单而已,我只是想要一个人陪着自己而已。”
如每一个承受不了孤寂的人一样,她抱着自己一点一点地矮了下去,像是被人抛弃的孩子,太多痛苦和无奈不知向谁述说。
浑身都散发着孤独透骨的味道。
安阳青玥有些于心不忍。
或许她只是小小年纪承受太多罢了。
她走过去,将手搭在她肩上:“我可以陪着你,但不是以这种方式,我在朝堂上依旧可以陪着你,看着你永享这江山。”
“不!”慕容彦姝握住她的手,目中带着恳求,“我要你永远只陪着我一个人,不可以有别人!就这样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安阳青玥沉默。
慕容彦姝像被人打了一巴掌,猛地挥开她的手,跳了起来:“既然如此,就别怪朕,朕会不择手段将你留在身边。只要你敢走,朕就大开杀戒。先从你在乎的人开始好不好,公输望,简万依,安阳轩,或者是韶国的孟易白,还是闵国的闻人锦钰?”
安阳青玥摇头轻叹,看来她真是陷得太深。
“好,我不走。”她在桌前走下,倒了一杯茶,“你也不用关着清亚他们了,我说到做到,而且你想要挟我随时都可以。”
当夜,修按照计划赶进宫时,听到安阳青玥说不走,十分不解:“怎么突然又不走了?”
“出了点小问题。”安阳青玥负手而立,示意夫诸将储清亚和温云桐驮过去,“现在走还不合时机,还要再等等。你先把他们带去岷族,等我脱身便会与你们会合。”
修虽不懂所谓的时机是什么,但知道她这么说必然有她的道理,便不再多言,带着储清亚和温云桐离开。
选秀的事在安阳青玥的安排下妥善进行,先由各镇县选出身家清白长相秀丽的男子,送至州府,经过州府筛掉一批人,再送进宫,最后由敬帝亲自挑选出合意的人。
当然这些事慕容彦姝是不用操心的,她已经能全权交给安阳青玥去做了。
安阳青玥说留下来就当真留下了,她心情好了许多,每日也不再从朝堂上胡乱发脾气,倒真像个沉稳有度的君王了。
这夜,她抱着一张琴来到篱落院,笑容晏晏:“青玥,可会抚琴?”
安阳青玥抬头望了望她,接过了琴,在院中摆好,信手便弹。
对于琴瑟她不算精通,却也不差。奏出的虽不是天籁之音,却也泠然入耳,让人欣悦。
慕容彦姝坐在阶上,撑着头,听得如痴如醉。
她的一双眼几乎要黏在了她的身上。
月光下,安阳青玥的脸流转着银亮光芒,那一身湛蓝色衣袍绣着精致的流云纹,宽大的衣摆散在青石板上,大气得仿佛能包容了天地一般。
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在她面前日月都会失去光彩,山河都会为之倾倒。
她是这世上最华贵无双的人。
是她一心念想着的人。
一曲终了,安阳青玥抱着琴回房,并没有多看台阶上的人一眼。
慕容彦姝倒没恼,乖乖地跟上去。
“青玥,还记得你为朕画的万里河山图吗?”她在她身后站定,“你答应过朕陪朕共享这锦绣江山的,如今这样不是很好吗?”安阳青玥不置可否。
她便进一步道:“今夜朕在这休息吧。”
“陛下请回。”安阳青玥转身,冷淡地拒绝。
“为何,朕只是想在你身边睡个安稳觉而已?”慕容彦姝急切道。
“我不愿意。”安阳青玥十分淡漠,“陛下可以用一切办法留住我的人,却再不能强迫我做任何事,你该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朕只是想离你更近一点而已!”慕容彦姝走到她面前,有些暴躁地握住她的手,迫切道,“朕只是想亲近你,朕只是喜欢你,这有错吗,有错吗?”
安阳青玥没料到她会说出来,一瞬间吓懵了。
“喜欢”这两个字可以用在女人和女人身上吗?
她像被烫了一样,猛地抽回手,转身背对她:“这是不对的,有悖伦常,这是错的。”
“为什么错,哪里错?”慕容彦姝再一次拉住她,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爱有错吗,难道就错在朕不是男人吗?”
“可是我在乎你啊,为什么不可以?”她厉声质问。
安阳青玥被她缠得没办法,蛮横地将她的手扯了下来:“好,就算你没错,可是你想过我吗,你想要,可你问过我想要吗,问过我愿不愿意吗?”
“那你愿意吗?”慕容彦姝颤颤地将手抚上她的脸,声音发虚。
“我不愿意。”安阳青玥脱口而出。
慕容彦姝的眼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面上的表情不知是哭是笑:“就是因为你不愿意,朕才出此下策。朕太害怕一个人,朕不想孤单。”
陡然间,她的眼神又转为阴沉的坚定:“朕是皇帝,朕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你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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