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说什么呢?人家韩多是多仗义多正派的男人,怎么可能?再说冬儿是我们看着出生的,他娘生下他,当即就难产死了,谁不知道啊?”
“哦!是这样,怪我多嘴。可我刚才也是听前面那个女人说的。”
“真是胡说八道,我要不是韩多的邻居,我要是不知道冬儿娘难产死的,我也还信以为真呢?所以,传言不可信。说起来,主要还是韩多刚才讲的那些话,才不得不让大家胡乱猜疑的。就连我都能想象到他心里有故事,但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是在想他心里也许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苦衷。”
“那会是什么苦衷啊?”
“我怎么知道。”她们说着说着却突然不说了,原来是韩多走过来了。
说起来,韩多是有苦衷,整个铺子的人都看得明白,那就是他心里放不下春香。这会儿,春香也正在酒席之中,酒席开始时,韩多娘,韩多都让她与她们家人一个桌子吃酒席,可春香说什么也不肯,她说,她要和铺子的伙计一个桌子更好一些。
平日一向开朗大方,心直口快的春香,今日真的不一样了,她好像瞬间长大了;瞬间成熟了;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
春香理解韩多的选择,也佩服韩多的做法,如今对他不仅仅是爱慕之情,还加了一份敬慕之心。整个酒席,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直都是呆滞、默然的,一直没说什么话。
然而心里一直都是在波涛汹涌的起伏着。也曾想过放弃他;也曾想过远离他;更曾想过把他视为陌路人。
可不知怎么了,一旦有了这种念头,她就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真是没想到,爱上一个人很难,忘记一个人更难。想来想去,纵然忘不掉,还是不要忘掉的好。
闲暇无事的时候,想起他来,也觉得挺美的,总比想到要远离他,忘记他舒服多了。酒席散了,可春香思念韩多的心儿,总是挥之不去。
就在一个细雨绵绵的上午,春香说头疼,提早回了家。第二天,依然没来,第三天还是没来。韩多这回可撑不住了,他怕春香真有什么闪失,二话没说,拔腿就往春香家走去。开门的刚好是春香,她见了韩多赶忙说道:“我是向赵师傅请了假的,我头疼。”
“现在怎么样了?看没看大夫啊?”
“看什么大夫呀!只是我心里乱得很,做什么活也做不下去。没有办法,我只能是请假回家待几天。”
“这就好,我只是怕你的头疼病一直不好,想领你到医馆看看。既然你不是什么头疼病,那你在家待够了再来裁缝铺好了。没什么事,我走了!”
“韩多,韩老板,韩大哥,你怎么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心里乱,为什么做不下去活?”
“你为什么?我怎么知道?”
“我知道你是最能装了,我对你的心思,你比我都明白,我知道你喜欢我,可就故意说是干妹妹什么的。”
“别胡说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把你当成妹妹,你明白的。”
“我当然明白,可你知道吗!爱上一个人很难,忘记一个人更难。我就不信,你会忘记我。”
韩多一时无语,眼睛也不敢直视春香。过了好大一会儿,韩多才问道:“你娘呢?”
“串门去了!上临安我姥姥家,俩弟弟也跟去了,一天半天是不能回来了。”
她们就这样在院子里边走边聊,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可谓神奇,一进门便会感到阵阵清香扑鼻,绿叶聚集起硕大的蓬伞,在风中瑟瑟作响。
十月秋菊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使韩多忍不住弯下身子摘下一朵说道:“你们家的菊花真是不错,有一股特殊的清爽,我喜欢它淡雅和质朴的气息。”
春香也不禁闻了闻,然后若有所思,又有些哀怨地说道:“难道,你就没感觉到我的芳香?”
韩多愣了愣,一直未说话,却从她身上嗅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那芳香并不如醇酒醉人,也不如花香袭人。对于韩多来说,是一种说不出,不可说,不能说的情感,一种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思念。
春香见韩多沉默不语,便把他拉进屋里抱紧他,喃喃如梦呓:“我知道跨出一步会亵渎我们纯洁的感情,但我把自己的全部都给了你,或许会唤回我一生的宁静,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每想起你,我都会感到幸福;感到满足;感到此生无憾。”
身后是一铺宽大的炕。面对春香那双美丽又有些幽怨的眼神,韩多的心儿真的动摇了,他何尝不想与她缠绵相拥到天明;他何尝不想与她云里雾里共度良宵。
他真真正正不掺杂任何杂念的爱是春香,而并非路路呀!然而,当他靠近她,再一次闻到她的体香时,猛然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