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女子!”
楚永凤大惊,她根据面前女子的声音判断出了来人。
不过,她随即又恢复如常,冷哼一声。
“你想干什么?上次是我放你一马,现在这里可不是你能为所欲为的地方!”
凌浅虞冷冷地注视着面前这个妆容妖艳的女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楚永凤是青楼的头牌吗?”
楚永凤眸光转凉,嘴角微撇,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是又怎样,你能拿我怎么样?”
凌浅虞恨声,“你已经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楚永凤风姿招展地转过身背对着凌浅虞,“我自甘堕落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你这已经不是自甘堕落了,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凌浅虞恨不得抽出一条鞭子,将面前这个仿佛无可救药的女人打醒。
楚永凤依旧背对着她,“自寻死路,谁又不是呢?”
当年,她娘不也是这样吗?
凌浅虞一个闪身上前,将她的胳膊反拧过来,紧紧扣住。
楚永凤冷笑一声,就凭她这点微弱的力气,想困住她?
她蓄力想要挣脱,颈项上突然传开一阵刺痛,她失声尖叫,“你对我做了什么?”
凌浅虞将那一点银芒从她的脖颈处抽出,上面还带着细细的血丝。
“你先睡过去吧,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她叹了口气,望着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瘫软下来的楚永凤,伸出手接住她,将她拖到床底下。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凤凤姑娘,你好了吗?外面的人还等着呢?”
凌浅虞心中一惊,连忙模仿着楚永凤的声音。
“再等一会,我马上好了。”
她环顾四周,奔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手脚麻利地化起妆来。
正在底下的人等的不耐烦时,顶层阁楼上的门突然开了。
从里面走出一位袅袅娜娜的女子,依旧是那身妖娆的红色华裳,白色的面纱轻轻覆在脸上,只露出一丝双琉璃似的明眸。
“凤凤姑娘。”
面前的小丫鬟见她出来,微微屈身行了一礼。
凌浅虞点了点头,便任由那位姑娘搀扶着自己回到了原本的美人塌上。
有男子激动的开口,“我的凤凤终于出来了……”
也有人埋怨道,“这比试什么时候开始啊,都等了半天了……”
这时,老—鸨刘妈妈匆匆忙忙地从楼下上来。
“凤凤姑娘,可以开始了吗?”
她语气恭敬地开口。
虽然不知道这凤凤姑娘是什么身份,但是这飘香楼已经被她买下了,她就是飘香楼的主人,老—鸨自然一切都听从她的安排。
凌浅虞神色平静地俯瞰楼下的一江春色,耳畔人声沸腾,偶尔能听见一两声木桨划过水面的声音。
一艘艘画舫缓缓地从她的面前划过,无数道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痴迷的,火热的,期待的,嫉妒的,猥琐的,各式各样的都有。
她依旧保持一脸的风轻云淡,直到目光在一艘普通的画舫上捕捉到那熟悉的身影。
林简一身黑色劲装,双手抱胸,百无聊赖地坐在船头。
直到察觉到头顶上落下来的冷静目光,他才抬起头,视线与上面的凌浅虞对上。
他立刻微微颔首,表示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凌浅虞收回目光,冷冷启唇,“开始吧。”
老—鸨收到她的指示,立刻喜笑颜开地冲着底下大喊一声。
“让各位公子久等了,现在琴诗大会正式开始!”
底下守着的贵公子早就摩拳擦掌,一脸跃跃欲试,期待兴奋的神色。
这琴诗大会,其实说到底比拼的就是琴技和耐力。
每个参赛之人一边抚琴,一边浅吟低唱。
琴音有轻有重,有高有低,有的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脆,有的如袅袅烟波绕屋檐般绵长。
古琴有灵,每当奏琴者的琴音被技高一筹的琴音压下去,琴弦便会被震断,甘拜下风。
此时,所有参赛者的琴音同时响起,一声一声接踵而来。
各种不一样的琴音交杂在一起,长的,短的,高的,低的,伴随着奏琴者深情的吟诵,刚开始时十分混乱,让人听得只觉嘈杂,丝毫没有美感。
慢慢地,随着断裂的琴弦越来越多,那些技不如人的琴师便停了下来,琴音也渐渐少了起来。
当粗劣的琴音被去除,剩下的则都是一些曲调音色优美的琴音。
这些琴音混杂在一起,不仅不让人觉得嘈杂混乱,反而觉得十分美妙,是一种享受。
但是,琴弦依旧在一根一根的断裂,就像大浪淘沙,将那些不够完美的剔除,留下最佳的那一个。
现场的很多人,已经开始慢慢地沉醉在这一层一层上去,变得更加优美动听的琴音之中。
弹奏者越来越少,大家就能够轻易地分辨出剩下的琴音是由哪条画舫上的琴师所弹奏的。
凌浅虞缓缓闭眸,静静地听着耳畔仅剩的那几道琴音。
从林简那条画舫上传来的琴音,一直在不停地倾泻出来,就好像永远不会断一般。
从一开始,她就轻易地捕捉到了从林简那条画舫上传来的琴音,一直仔细地聆听着,紧紧地跟随着。
温远山的琴技,果然非同凡响,在这一众琴音中脱颖而出,一枝独秀。
“青青柳堤,淡淡雨雾;袅袅尘烟,漾漾心湖;彼之美人,知我心焉……”
听着他的吟诵,沉醉在他的琴音之中,仿佛看见一个清雅的男子置身在一只小舟之上,荡漾在一片碧波之中,望着岸边青青杨柳下的心上人,心湖泛起波澜,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诉说自己的情谊……
鼻端仿佛闻到雨后清新的柳叶清香,耳畔听到木桨划动水面发出的哗啦声,整个人身心舒畅,神清气爽。
现场的琴音越来越少,那些琴师一个个都支撑不下去,最后果然只剩下林简那条画舫上依旧传来清越悠扬的琴音。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林简的那艘画舫上,嫉妒,愤恨,羡慕,被各种情绪充斥着。
这琴诗大会并没有禁止各位参赛者带着自家雇请的琴师来,所以,林简这种做法很常见,在那些不学无术的贵族子弟间比比皆是。
林简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一层又一层的火辣目光,恨不得将他吞噬干净,很是倨傲地扬了扬下巴,无所畏惧地回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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