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大伙虽然斗志高昂,但总觉得欠缺把火候,这样,我来为大伙献上一曲,你弹我唱,保证能把这把火烧旺,反正时辰还早,都无心睡眠……”小胖脸笑作一团,她现在是真的想高歌一曲发泄心中激奋,顺便娱乐大家。
凤眼微眯,想起某日那一段别扭高唱,带着怀疑:“你确定?”
“只要你能把握好节奏,我确定。”知道对方是同意了,小声哼了一段,才命人将琴取来,顺便还搬来了一方战鼓,接过鼓槌,向其眨眨眼:“就按照我刚才哼出的调子来,越激昂越好,你确定你行?”
面对女人挑衅的目光,端木凌羽邪肆扬唇,对视了半响,收起笑脸,转身来到古琴前盘膝入座,后用下颚示意对方这里已经准备就绪。
下面众多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王爷这是要弹曲儿给大伙听吗?还别说,只知王爷通音律,但未见识过,真有那么点激动,全当是临战前一饱耳福,哪怕战死,也少点遗憾。
不过王妃为何站在大鼓前?她也要参与?
“各位!”上官楚楚把一条红绳绑在脑门上后,手持木槌面向众人。
笑得温文,不似其他女子那么柔婉,可非常耐看,怎么说呢,对,英气,王妃的脸上总会时不时透露着一丝属于男儿的英气,飒爽大方,不娇柔做作,不扭扭捏捏,魄力十足,很少见她慌乱,那么冷静持重,遇事不慌,当日明明都认定囚笼中的是王爷了,否则不会震惊成那样。
可很快的,她就稳住了心神,并吩咐老四他们保存实力,那种情况下,她一个女人,没有因王爷的境况哭得肝肠寸断,反而想着怎么脱困。
这是一个让许多男人都钦佩的女人。
“大家听我说,虽然有不少人都想置我们于死地,但咱们不能因为他们的打压就萎靡不振,因为邪要靠正来压,你们以后要做的不光是为了王爷,还有为了你们自己的荣誉,为了你们的家人,为了这西秦国所有百姓,为了给国家争光,无愧于父母,无愧于国家,无愧于自己的心,即便明天得到的结果差强人意,还是要挺直腰杆,跟他们抗争到底,问图什么,现在我来告诉你们,咱做这些究竟图什么,一首好男儿希望能鼓励到大家。”
说完,也不管他们听完那番话有什么想法,这些人已经被那些奸人弄得快崩溃了,倘若明天得到的效果不好,很容易回到西秦后就各奔东西,既然决定了帮凌羽他们夺位,别的做不了,帮他稳住军心还是可以的,给男人打了个眼色。
端木凌羽轻笑了下,很是配合的覆上双手,按压了下琴弦,便严谨的快速拨弄出一段段动人旋律。
虽然和理想中的差别颇大,毕竟这里不是ktv,但他就随便听她哼哼一遍就能表达对意思,已是不易,顺着琴声开始慢慢敲鼓,收起嬉笑,很是严肃,冷冷看向下方人群以最浑厚的方式缓缓唱出:“有一段路程要磨磨咱脚掌,有一副担子要试试咱肩膀!”
歌声动人不失豪迈,旋律大气磅礴,都以为只是弹琴敲鼓,没想到王妃还会唱歌?听着还很悦耳,这这这……王妃之才能,超乎想象。
丑丫捂住嘴,她是听过主子唱曲的,但都是不适合这种场合的情情爱爱,没看那些男人个个都直起了腰身吗?
柳骆风眸子一亮,啧,凌羽这哪里是娶了个王妃?分明是娶了个宝。
上官楚楚还在有规律的敲打战鼓,将视线定定的投射在所有人身上:“有一句话记在了咱心上,爹娘讲好男儿志在四方!”末了扬起握鼓槌的手举高。
这下端木凌羽知道她为何能说可以鼓舞士气了,没时间去同大伙一起欣赏,这个曲子他闻所未闻,需要全神贯注的跟着她那歌声走,深怕跟不上旋律,因此眸光始终都在琴弦上,略微弯腰,飞速弹奏,心中却很是震颤,难怪那次说她唱的不好会哧哼,原来人家认真起来,次次都会叫人刮目。
欧阳释干脆也上台取过两根鼓槌令妙曲儿变得更加饱满。
低下人们已经被完全带动,敲碗的敲碗,拍手的拍手,难得偷闲,非常享受这一刻的欢乐。
“有一番祝福装满了咱行囊,有一汪泪水牵挂着咱成长,有一句话记在了咱心上,爹娘讲好男儿志在四方!”有了欧阳释打鼓,上官楚楚扔掉一根,将右手上的鼓槌当话筒一样比在嘴边,抬步向前,在台子边沿对着众人来回走动,左手伸向众人,歌声气拔山河:“好男儿闯就闯出个名堂,好男儿干就干出个模样!”
“好!”
“啪啪啪!”
一千多人共同举高拳头喝彩,曲好,人好,词更好,听得人热血沸腾,王妃说得对,哪怕明天输了,也不能萎靡下去,跟那些人死扛到底,都走到这一步了,决不退缩,就不信推不翻暴政。
得到众人认可,某女也逐渐变得振奋起来,俯视人们的黝黑眼眸内闪烁星芒,锋锐凌厉,拧眉以自认为最佳状态接着高歌:“好男儿咱要对起爹和娘,好男儿咱要为国成栋梁!”攥紧拳头随着歌声再次举高,这首歌儿,她以前只当是歌儿来听来唱,从来没在意过里面的含义,因为她从未想过为国家做点什么。
泱泱中华还不需要她这么个小角色去操心,每天想着把自己的事业搞好就很不错了,至于给爹娘争光,更没想过,因为老爸太厉害太严厉,无论做得多好,他也不会夸夸她,还不断来磨砺,今天,此情此景,她觉得这首歌意义非凡,不但鼓励他们,也鼓励自己。
不管最后当皇帝的是凌羽还是阿佑,只要明天能活命,她都要比以前更加努力的发展事业,钱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太重要了,哪天他们需要时,她可以毫无保留的奉献出,不再做个自私自利的人,为了爱人,为了不再有这坑爹的战争,为了洛城那些可爱的百姓,为了给她指路的土匪姑娘。
如果朝廷没这么腐败,谁愿意上山当山贼?看看,这里大片土地他们不来耕种,说明是受过危害,不敢前来好好建造家园。
今天开始,西秦国就是她的国家,需要和人们共同来守护,想明白这些,浑身血液都在发烫:“好男儿闯就闯出个名堂,好男儿干就干出个模样,好男儿咱要对起爹和娘,好男儿咱要为国成栋梁……”
随着女人唱出的音调,琴声也变得越来越激情澎湃,修长十指一刻都不曾停歇,因动作幅度过大,墨发早全数垂落胸前,人们都看得出来,三王爷是挖空了心思的帮衬着王妃,不给她的曲子添上一丝不足,放眼望去,英姿飒爽的女人无论是表情还是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恰到好处,足以带动人们跟着一起励志。
而一身戎装的欧阳释也专心致志敲打战鼓。
台上就他们三个人,各据一方,画面说不出的唯美,柳骆风会心笑着,他想,这一幕,将永生难忘,在如此紧张的时刻,深山荒村,一群生死兄弟,寒冷夜空下,也可以这般快哉,天下会唱曲儿的人不是没有,大多为莺莺燕燕以柔和方式将诗词改变成曲儿。
像这么通俗易懂却字字敲打血性男儿心房的词儿,头一回听,还把曲子谱得这般雄伟高亢,嗓音刻意压低,真有点雌雄难辨,可远远超越了那些软绵绵勾人的女子,上官楚楚,奇人!
终于,上官楚楚将话筒哦不,鼓槌移开,冲大伙行了个绅士礼,并含笑道:“献丑了!”
“啪啪啪啪!”
“王妃,小的今天才知道原来曲儿也能唱得这么激亢高昂,大气,太大气了。”
“王妃,您唱得太好听了,兄弟们,王妃说得没错,不管对错,对得起天地良心就行,为了西秦,大大小小的仗我们也打了不少,决不可因一时的失败而气馁,就算不为名利,我们也必须握紧武器保卫国家,维护正义,绝不可让西秦国颓败下去。”
“没有西秦国,咱们的家也就没了,全当是为了守护爹娘媳妇,孩子,还有那些等着咱们去救助的老百姓,必须反了朝廷。”
“誓死拥护三王爷……”
比起刚才,人们更加振奋了,他们没别的本事,只会拿着武器上战场打仗,但他们坚信以三王爷和六王爷还有王妃等人的本事,一定能推翻如今的朝廷,更可以解决战争问题,反正他们的任务就是用命护好这些人,给他们去大展拳脚的机会,还西秦国昔日太平盛况,保大伙亲属一世无忧。
某女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抓抓后脑故作淡定的走向战鼓边假意研究着它的构造,还没当着上千人唱过歌,更被大力吹捧,多多少少都有着那么点紧张。
端木凌羽这才有时间转头去看一看那个光彩夺目的人儿,她有着男人的胸襟与凌云志气,这是人人知晓的一面,但也会流露出女儿家该有的娇羞和温柔,比如在床上,当然,那些反应只能永远属于他一个人,对待感情,极为细心细腻,甚至有时候都在想,当初自己死在了这边,她知道了定会去把天给捅个窟窿出来。
认识这么久,他没见她怕过什么,可她怕他出事,怕得乱了方寸,什么都没带就跑来了,她只是不会表露出来让他人看到罢了,小胖子,谢谢你!
娶到你,是我端木凌羽此生之幸,将来无论你想干什么,就大胆的去干吧,抛头露面,不安于室,都由着你,绝不试着折断你的羽翼,呵呵,平等,夫妻平等,坚毅俊脸缓缓扬起,望向那漫天星宿。
我端木凌羽一生作恶多端,无心无情,如今愿放下屠刀,为人们送去福泽,别无所求,只求您莫要再让她像来时那般离开这个世界。
吾定一生造福他人!
“太尉大人,咱们来的可真是时候,他们居然在这里商议造反。”
“哼,那咱们可就是名正言顺的捉拿反贼。”
无人看到,村口一棵茂盛的绿松上,端木安与江充棋正一同鄙夷嗤笑,能找到这里可真不容易,不过能找到就好,今天一个都别想逃,而且还都穿着莫月国的军服,如此一举歼灭了还能诏告天下。
‘扑扑扑!’
西秦国的冬天夜里并没想象中寒冷,一年到头也就迎来过一场小雪,如今在山里,穿着棉衣足以御寒,听着这似鸟飞腾的声音,刚刚放下鼓槌,上官楚楚便疑惑望向那处,月光下,的确看到几个黑影飞远,是鸟,大半夜的,它们也该睡觉了吧?要说大伙吵到它们,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
记得古人的兵法有云,鸟无端群起,代表有埋伏,埋伏,愕然挺直,漫不经心的走向端木凌羽,弯腰耳语:“我刚才看到对面那座山上有好多鸟齐齐飞走,肯定有埋伏。”
男人短暂怔愣,嘴边笑容不减,但搁置在腹前的大手却做了个奇怪的手势,站起身向大伙朗声道:“明日就要出发了,所以今夜大家务必养足精神……”
一千多人也是面不改色的望着上方,按捺住心中惶恐,事情来得太突然,幸好王爷发现了,大手纷纷摸向了腰间长剑,而有两百多人则相互谈笑着去往墙根拾起弓箭,期间不断议论着刚才的小曲儿,好似还没从那兴奋中走出。
“明日若江充棋誓死抵抗,也必须活捉……”说到这里,目不斜视的小声叮嘱着女人:“你快些回屋。”
上官楚楚正佩服于那些弟兄们呢,太有默契了,听到那话,只得笑着懒洋洋的揉揉脖子,几个潇洒步伐走回竹屋,等门一关上,脸色骤换,凌厉眯眼,冲到桌上将袖箭绑到腕部。
端木凌羽边在台子上来回走动,边吩咐着一些事情,视线若有似无的转了一圈:“毕竟莫宸乃本王东南松树林!”原本闲适的口气蓦然转为冷然,鬼泣剑出鞘,纵身向左侧的屋后飞去。
台下的众人齐刷刷拔剑,而在用袖子各自擦拭弓箭的几百人似一同商量好的一样,拉弓对准那片黑漆漆的松树林‘嗖嗖嗖’,百箭齐发。
无数道闷哼声一出,都不需要江充棋和端木安发号施令,三百米外就突然飞来无数会轻功的高手,而雨点般的箭矢也从天而降,四面八方渐渐亮起火把,可见已被团团包围。
战争一触即发,谁也料想不到前一刻这里还欢歌笑语,眨眼间就成了人们相互的屠宰场。
端木凌羽飞去的方向恰好是弓箭手的位置,到了上面,果真见到一排排的人头,飞身树上,长剑狠戾挥下,一张似乎早就准备好的编制大网自参天大树上落下,恰好挡住了人们聚集的位置,后跃进人堆里大开杀戒。
端木安戏谑地看向那个穿梭在后山的白影,故意大喊:“进屋捉上官楚楚!”
果然,正杀红眼的端木凌羽听到这话,立刻就想下去,任由那些人继续架起弓箭,亦或者去破坏大网。
“王爷,王妃交给属下便是。”竹习好似明白了端木安的用意,掷出白根细针后,边在竹屋门口抵挡越来越多的敌人边向山上大喊。
欧阳释瞄准那棵松树,解决掉十数人后,张开双臂直直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