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楚楚转身在梁上到处看,始终不找到其藏身之地,那声音明显是故意放宽喉咙发出的,是谁?难道真被她给忽悠了?早知如此,就该说端木凌羽在一万两回收,尼玛,土豪真是无处不在,这么多银票还随身携带,他也不怕被抢劫。
台上男子打开锦盒,笑了,大声问:“还有高于三千两的吗?亦或者这幅骏马图,同样三千两起叫,没了吗?倒数三二一,若没有,两幅图六千两便归这位神秘人所有了,三,二,一,恭喜这位爷了,请到后台取……!”
不等男人说完,众人便见台上两幅画就那么凭空消失了,无不惊叹,此等高手,世间少有。
因钱在手,台上男子也没多说什么,边将锦盒交于伙计边继续介绍其他物品。
上官楚楚激动万分地跑向后台,接过除去五百两服务费后的六千五百两,笑眯眯地赶紧离场,原以为五千两已经是极限,没想到会多出这么些,幸好没凑合着卖给典当行,虽然这么做很不厚道,却也不能完全怪她,那哥们会高价买,还不是因为一个字,贪!
想用七千两去讹端木凌羽一笔吧?哥们,你那么有钱,武功又那么好,应该不会在乎亏个几千两吧?爷们如今有难,你就当做善事帮助一个潜力股咸鱼翻身,待赚钱了,还有缘相见的话,爷们定双倍奉还你这被坑的四千两银子。
“主子,您可要揣好了,六千多两呢,弄丢就完了。”丑奴深怕有人靠近抢夺,提心吊胆的跟在其身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而且您这么做是不对的,王爷不会收回不说,更会生气,还有买走画的人,您这不是坑人家吗?老爷知道了会抓您入大牢的。”
某女不以为意地冷哼:“凭什么?我一没偷二没抢,正当途径变卖,至于那些传言,他们愿意信关我啥事?难道我说山上有凤凰他们还会大肆去找不成?虽然是有那么点缺德,这不是迫于无奈吗?再说端木凌羽,他有什么可生气的?东西是他自己丢弃的吧?捡到的人想怎么处置都是理所当然,你就别啰嗦了,走,主子带你发财去。”
竹习正在检验画的真伪呢,因此慢了几步,并未听到主仆两人的谈话,还想着这完全不似王爷的作风,那么小心谨慎的一个人,岂会将这等重要的东西随随便便送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所以很小心的将画收入怀中。
上官楚楚一路走一路得意,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当骗子的潜质,太机智了,简直是天才!
路过那几个乞丐时,直接将剩下五两扔了过去,没有多言,径直往前走。
乞丐们拿着银子也不声张,更不上去攀谈,点头哈腰万分感激的装着银子找地方喝酒去了,这钱赚得真容易,十两,够他们几个家庭饱腹半年了。
竹习见状,薄唇微扬,得到几千两就开始飘飘然了?对乞丐都这么豪气,并不知前面对方已经与这群乞丐见过面,当时藏身之处比较远,视线完全被阻隔,否则哪能想不到其中猫腻?
而且她装着那么多银票不赶紧回王府,去纸行干嘛?若要买纸的话,为何不是对面的宝福纸行?那庞家纸行不出两月就会自动消失,可见质量远不及宝福纸行,还是说就因宝福二字?还忘不了那人吗?以他对江莫宸的了解,无论她用何种手段都是徒劳,不如把心思用在王爷身上呢。
即便不爱,也不会再一心想着铲除上官家,而这些他又不能传达给她知晓,这个世上背叛谁他也不会背叛端木凌羽。
进到纸行,上官楚楚所有的好心情都没了,那么多转让商铺,她怎么就看上这里了?我去,里面总共三人,两个在下棋,一个在看书,客人上门一点招呼的意思都没,难怪如此萧条。
“你们老板呢?”问向专心下棋的二人。
顺着他们散漫的视线,看向了翻书之人,二十六七,模样端正,身材微胖白净,一身锦衣,头发随意挽起些许,撇向搁置桌面摇摆的双脚,啧啧啧,如此消极,她都开口了他还不肯看来,一副‘爱买就买,不买滚蛋’的无理相。
就这吊儿郎当样也能当老板?
突然有些后悔这个决定,太多转让的店铺已经不再营业,唯独此处,又恰好有给店起死回生的能力,还有对面是江莫宸的产业,不就是把生意都抢过来吗?太简单了,想想看,皇帝用的都是这些黄纸,宣纸现世,她也能让别国人慕名而来,争相购买。
更主要的是这里正在营业,她想好了,光买店还不够,自己大字不识,人生地不熟,短时间又不知去哪里找个管事的回来,碰到骗子,她也无可奈何,不如投资入股,给出技术,让别人给她打工,在家等着收钱就好。
别的不在行,就这纸,当年上高中时,老师带他们一群学生到造纸厂观光了三天,为了泡妞,还亲自着手跟一妹子打过浆呢,看似困难,毕竟太耗时间,小小白纸,最少也得三个月才能出来,还必须日夜加工才能缩短到三个月,否则基本都是一年才见成品。
没想到一次观光,到了古代能派上这么大用场。
可这经营方式也太坑爹了,三个懒汉如何成大事?
没关系,她就不信这人不愿将自己的产业发扬光大,上前坐在桌子对面,定定的望着那青年。
不知过了多久,青年才理理锦袍,视线依旧定格在手中书籍上:“本店靠卖纸谋生,而不是出卖色相,更不搞后门,公子若实在非要如此,十万两,九爷便勉为其难给你搔搔痒。”语毕,眼不离书的端过桌上茶杯润口。
“就你这态度,还敢开门做生意?”
“就公子这特殊嗜好也敢青天白日出来招摇?”青年不喜不怒,还是不肯看对面之人一眼,仿佛书中有着黄金屋颜如玉。
可能是胖子的声线比较粗,以正常发音攀谈,并没被误会过性别,看来胖点也不是全无好处,懒得跟他瞎扯,开门见山:“我看你这店也不怎么景气,即便买来,也迟早面临倒闭,你想转让,无非就是资金周转不开,这样,四千两,过户我名下,而你依旧是这里的老板,我为大股东,意思就是从今往后还是你来经营,赚的钱你三,我七。”
四……千两?两个伙计也不下棋了,立马过去推搡青年,并小声耳语:“少爷,答应吧,小的真不想把店卖掉,否则以后拿什么谋生?真要坐吃山空吗?小的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这里以后有两个老板,他是大老板,您是小老板,小的看他一身华服,定是有钱人,能眼睁睁看着纸行倒下吗?”
“是啊少爷,您转让了纸行是衣食无忧了,可工场那几十号人怎么办?他们跟了老爷半辈子,即使老爷去了,他们依然死心塌地的跟着您,只会造纸,其余纸场又都那么排外,您不能断了他们的饭碗,如今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还是茴香陷的。”语毕,吸吸口水,有傻子自动送上门,必须要抓住,四千两啊,五年内都不用担心亏损问题。
庞九也没想到今日会见财神爷,慵懒地抬起眼皮,看清来人比他还壮实的身材后,眉梢立即高扬,再看那脸,微笑敛去,居然是她,冷哼道:“哟,我当是谁呢,这不就是咱们那位轰动全城的上官小姐,定远王妃吗?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话带敬意,而姿势却不曾改变,甚至说完后又看起书来了,仿佛即使是财神爷,也不屑一顾。
王妃……两个伙计面面相觑,总是听到这个人的传闻,没想到还能亲眼所见。
丑奴一直都觉得此人眼熟,见他认识主子,立刻醒悟,上前尴尬地解释:“主子,他是胖九爷,去年在茶楼诗会上您骂过他,而且奴婢觉得您也没骂错,本来就是个纨绔子弟,终日游手好闲,不思进取,他爹留给他的百年基业都快败光了,看他能在这里,估计名下也就这一个店铺了,祖产田地宅院全卖给了别人,花天酒地吃喝玩乐,大部分钱都花在了青楼,咱们走吧,不要跟这种人打交道,传出去不好。”既然已经被认出,那就必须赶紧离开。
身为王妃,还是少出来走动为妙。
“所以你要因咱们昔日过节弃自家产业不顾?”明白缘由后,上官楚楚依旧好脾气的商谈。
庞九放下书,纳闷地与女人对视,怪了,按理说自己对她这么无力,该是掀桌羞辱一番,后再被他打一顿,怎地还这么冷静?不过对方没出言不逊,且态度良好,也就没多反感,点点头:“你说的法子我很有兴趣,不过能否告诉我,股东是什么?”古董?听那意思也不是这样,发音也不对。
见有戏,某女环胸认真的解说:“股东的意思就是……算了,简单点就是你要开一个店,空有技术却没钱经营,这个时候若有人觉得你要开的店很有前景,就会拿出钱来给你运转,这叫入股,比如给你一千两,分他十成股份,那么今后你赚的所有钱里要分出百分之十给他,而他可以什么都不用干,只在家收钱就行。”
“哟!瞧你说的,身为老板的岂不是在给他当奴隶?”庞九鄙夷地偏开头,对此很不满意。
“这叫变通,不叫奴隶,你不肯要人家的钱,自己资金又不够,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家都赚不到,比如现在好了,你旗下就只剩这么个地方,你可以拿着一笔可观的转让费,那么试问以后干什么?无论做什么好像都没老本行来得有经验吧?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做了,继续过闲人生活,六千两足够你购置房产,娶媳妇,养孩子,稍微节省点,一辈子衣食无忧,问题是天有不测风云,生个病闹个灾,你就那么确定这几千两银子能保你一辈子?”
屋内几人纷纷呆木,特别是庞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跟耳朵,这还是那个草包肥婆吗?
上官楚楚见他这般,继续认真的教导:“而且你身为一个男人,怎能如此无用?男儿志在四方,会想坐吃山空的算不得爷们,你就丁点梦想都没吗?”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好呢,最起码能给国家省下不少粮食与布料。
庞九偏开头,自嘲一笑:“道理谁都懂,当上天一次次逼你走向绝望时,你就不会这么大言不惭了。”
“王妃,我们少爷没您想的那么不堪,他以前可积极了,只是做什么都不顺,而且老爷在世时,他很少接触家中生意,都在识文习武,谁料老爷会突然离世,令人措手不及,可少爷并未一蹶不振,而是想方设法的学习经营之道,奈何会持续亏损,不管他怎么努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