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轴?垂眸接过,先是眯了下眼睛,后了然地抿唇,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画了些什么,奔驰的骏马与翱翔的雄鹰,不解的望向北院,端木凌羽这是何意?若要命人丢弃,也不该是扶云居,特意让人扔过来的?
缓缓打开,展翅遨游天际的雄鹰气势如虹,栩栩如生,再看那奔驰的马匹,万里草原,仅有它独自驰骋,两幅画已经说明了那男人心中充满了对某些地位的渴望,不需要色彩,不需要同伴,过程中更不需要吹捧,他一人勇往直前就足够了,摸上那匹黑马的健硕背脊,茫茫草原,你究竟想跑去哪里?不知道永无止尽的奔驰是会活活累死吗?
还有这脚上拴着断裂绳索的雄鹰,挣脱束缚,你又想飞往何处?
端木凌羽,你可听说过太执着一样东西时,即使得到了它,再回头看时,其实你已经无意中失去了所有?马蹄下那不是草,每一根都是你将会失去的东西,不就是个皇位吗?当真值得你付出这么大代价?为了这个目标,朋友都可以踩在脚下去。
别问她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也是一种心理学,两幅画完全反应了端木凌羽的内心,他渴望飞到最高的地方,兴许西秦国君王这个称号都难以满足,他想脚下的路平整无阻,更要视野开阔到山林皆无,路平,看得远,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所有能拦他路之人早早铲除,哪怕只是一颗小石子。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要耳目众多,画上却没有终点,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飞多高跑多远吧?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
目前来看,他还不觉疲惫,更不觉孤单,毕竟这两幅画画得实在寻不出瑕疵,苍劲有力,恰到好处,可见下笔时多么兽血沸腾,在书房时她并没时间揣摩这些,等分析明了后,再次决定轻易不要招惹到他,这尼玛整个一严重精神病患者,心灵都不知道扭曲成啥样了。
皇位,啧啧啧,难怪古代那么多皇子自相残杀,为了这玩意儿,好端端一个人都疯魔了,早知这些内幕,她打死也不会嫁过来,正常人再凶狠她都不怕,唯独这类精神病,惹急了杀她都不需要理由。
回想往日种种,背脊一凉,能活两个月真是奇迹,她也知道古代封建,女人毫无地位,碰到不好的家庭,妻子连上桌一起吃饭都是恩赐,而她却一而再的挑衅这条蛰伏的恶龙。
或许是几次较量下来,对方都没出手,因此得意忘形了。
不管怎么说,他能用逼她吃肉来做为报复,说明对她的杀意已经在逐渐减少,吃三斤肉总比砍手砍脚要好,行为既幼稚又恶劣,三斤肉啊,想起这事便郁闷不已,起身继续在院子里来回的小跑,必须给消耗掉。
丑奴丑丫也没管她,恐怕是主子又想起吃肉那事了,均是对着画卷称赞连连,拜上官楚楚所赐,她们也认出了那个羽字,加之丑奴知道主子傍晚去过那书房,确定乃三王爷亲笔,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王爷居然愿意把自己的画送给主子,是不是说明有一天他们真能夫妻和睦,恩爱有加?
跑着跑着,某女放慢了速度,一直在想要不要让丑奴再把画扔回去,咱可是有骨气的人,扔了哪有再收的道理?太窝囊了。
不对,这事并不似她想象中那么简单,若他那么嫌弃她,又怎会特意给送来?难道……再次若有所思的望向北院,反应那么大并非是厌恶她碰他东西,而是那个玉盘?该不会是那神仙公子亲手做来送与他的吧?亦或者是其他重要人物,肯定是的,切,既然如此就早说嘛,她的目标本来也不是那盘子。
若是神仙公子送的,那她还真能理解,更羡慕他们之间的深厚感情,就不知自己啥时候也能寻得此等在乎的良人。
好吧,就冲他一个精神病还用情至深的份上,原谅他一次,不过究竟什么样的男人能令他这般走心?有机会的话,真想开开眼界,神仙公子,世上真有长得那么完美的男人吗?端木凌羽已经刷新了她对人外貌的认知,神仙公子……神仙公子……嘴角弯起,同住一个王府,还就不信见不到。
我倒要看看是怎样个神仙法!
黑沉沉的夜,仿若无边浓墨重重的渲染在天际,繁星与月儿不知去向,大地狂风呼啸,暴雨将至之兆。
饭堂中,四名丫鬟环绕,或布菜,或倒茶,或端着玉碗等待主人饭后漱口。
桌上佳肴丰盛,圆桌只坐一人,乃定远王府正主。
举手投足无不优雅贵气,细嚼慢咽,神情冷漠如冰,面对一道道厨子精心做出的美味无任何波澜,好似再鲜美的食物也不过是用来填饱肚子而已,无好坏之分。
白衣面具男人单膝跪在一旁,履行着每日的职责:“今日无生人接近,丫鬟丑丫出府买菜,归来,无不妥!”
“哦?”端木凌羽挑眉,夹起被挑刺的鱼肉送入薄唇,慢慢咀嚼,淡淡地撇向那人:“竹习,若非阿释今日也禀报一番,本王还不知道你竟无趣到这等境界,话少有时是优点,有时却也并非好事,本王不该派你这冷心之人前去……”
“王爷!”竹习无表情地仰头,口气冷硬:“属下不知何处做错,请王爷明示!”
角落里的欧阳释暗暗咂舌,合着今天是他多话了?还多得恰到好处,想起王爷听到上官楚楚拿洛城玩笑时,竟没与他一般鄙夷,还认真思考了许久,他不会当真了吧?那什么干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不信那草包懂的比他还多,再看眼下,是嫌竹习没表明此事?还真当真了?
深怕自己的多嘴惹好友受罚,立马现身跪过去:“王爷,关于降雨一事,属下可用人头担保,她是在胡诌,且她自己也亲口说明是在开玩笑,您不必当真,她若真有这个本事,属下都可跪地叫她三声奶奶。”该死的女人,满口胡话,如今还殃及到竹习。
而且竹习最近是真的有问题,以往何时在王爷说话时出声打断过?莫不是他在担心王爷换人代替他?理由呢?他当真那么想一直就这么跟在那胖女人身边?
竹习恍悟,却没再多言。
端木凌羽夹菜的动作顿了顿,后继续进食,邪魅冰寒的眼眸不再看那二人:“竹习,此事你怎么看?”
“回王爷,根据竹习观察,当时绝非是说笑。”
“她自己说是开玩笑的。”欧阳释本就生得五大三粗,又面带凶相,一瞪眼,吓得周遭侍女们大气儿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