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眼花了,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应当是在这片老林里老成了精了的树妖的枝蔓,待那藤条靠近我时细细一看。唔,本神君的这一双慧眼果然是雪亮的,那不是藤条,而是应当长在人身上的手,还带着一小截胳膊,正围着我转圈。
抬眼间,只见那抹白色就停在这圈外面,她掀起罩在头上的白色面纱,惊得我杵在原处竟忘了跳出这个圈。
她没有脸!
映在我眼前的,是一张粘附着正在蠕动着血肉的头颅,虽说有些血肉还挂在上面,却仍有一大块一大块白骨露在腐肉外面。因着没有皮肤保护,她的眼睛就黏在眼眶眶上,也没法眨眼,好像随时就会掉下来似的。
一阵声音,缥缈又温婉,似乎出谷的黄莺叫人耳朵听着十分受用,亦叫我很难将这声音同她那张脸连在一起。
“好一副漂亮的皮囊,老天爷果真待我不薄,没叫我白白等了这么些年!”那女人见了我,似乎高兴得紧,脸上僵硬的血肉一点一点收缩,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七万年啊……我等了七万年,我终于能重新见到初生的太阳了!哈……哈哈哈哈……”
那女人尖细的笑声好像能刺穿我耳朵,震得我头晕。我晃了晃神的功夫,周身围着的手正渐渐往我这边靠。
眼风里瞧见这些本该长在人身上的手臂的动向,腾空而起,一个跟斗翻到了那女人身后。
记得当年九重天上一百年一度的蹴鞠大会上,武曲星君作为我的教习师父站在我旁边,正气浩浩然教导我:“输了比赛不丢人,真正丢人的是输了气势!”
由是,我壮起胆子,回头朝那女子吆喝一声:“呔,何方妖孽,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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