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山也跃下了屋顶,向西走去,走了大约七八丈。只见一座巨石,拦住去路。
阮山登上了巨石查看。只见四面一片火海,耳间响起了悲惨的兽吼声音。
但听袁莹莹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大哥啊!你在哪里?”
阮山提声应道:“我在这里,莹儿快点过来,”
阮山跃下巨石,挥动手中的短剑,斩削身边的树木,一面发掌推开削断的树木,一面默算风向和距离。
袁莹莹高举火把找到时,阮山已经把那巨石周围的树木。大都斩去,阮山回顾了袁莹莹一眼,道,“莹儿,快帮我把斩断的树木。推到东边。”
袁莹莹道:“干什么?”
口中发问,人却已经动手移动阮山斩下的枝干树身。
阮山道:“现在刮的是西北风,是吗?”
袁莹莹道:“是啊!”
阮山道:“那就不会错了,快把这些树枝堆在一起,用火把点燃它。”
袁莹莹道,“大火由四面八方烧来,咱们还要用火烧出去。”
阮山道:“不错,如果两面对烧,可使这大火缩短时间,咱们也可减少烟熏火蒸的苦。”
袁莹莹看阮山手不停挥动,仗着利剑相助,已经在那巨石四周辟出了四丈方圆一片空地,心中若有所悟,知道他胸有成竹,立时举起火把,点燃了东南方的树木,一面急忙动手,搬运阮山斩倒的树木。
这时,阮山已经削断西北方向的树木。
这地方,乃是沈天奎自己选择的地,大部分树木,都早用柏油涂抹,一经点燃,立时爆燃起来。
片刻间,那堆积的树木,冒起了熊熊的火焰。
这时强烈的浓烟扑卷而到,四周的火势,也逐渐逼近了两人。
阮山低声说道:“莹儿,闭住气,不要被那浓烟呛着。”
袁莹莹道:“我看不见东西,不能搬树枝了。”
阮山道:“乖乖的站着别动,我来接你。”
袁莹莹应了一声,果然站着不动。
只觉得右手被人牵住,向前走去。
原来,阮山早已有了准备,牵着袁莹莹走到大石旁边,挥动利剑,挖了一个小坑,一面挥动手中预作的树叶扎成的扇子,以减少身前浓烟,一面说:“莹儿,那大火已经烧到咱们身边了,不过,咱们要运功忍受那烟熏的苦,你知道,咱们都不能死,你爹娘,都远在西域,盼望你早些回去,我还要你帮我找那沈天奎报仇。”
袁莹莹道:“大哥放心,我自信可以忍受。”
阮山道:“那很好,现在烟气淡了一些,你睁开眼睛瞧瞧吧。”
袁莹莹张开了眼睛望阮山一眼,只见那浓烟在阮山树叶的摇挥下,果然薄了许多,当下微微一笑,道:“大哥,你想的很周到啊!”
阮山道:“没有人能够冒着这样大的火进来救咱们,咱们只有自救了。”
袁莹莹道:“你伐木改变火势方向,想来已经很累了,把那树叶给我,我替你扇除浓烟。”
阮山摇了摇头,道:“不要紧,如若咱们能够忍下那火烤的痛苦,在此要有一段很长时间停留,就有出困的机会了。”
说话间,火势已经逼到,西北风也愈吹愈强。阮山虽然在西北方,斩削去很多树木,但那强大的火焰,挟带着热气,阵阵扑来,阮山把短剑交给了袁莹莹,让她向地下挖掘,自己却挡在袁莹莹的身前,挡住了那热气蒸的痛苦。
他虽然内功深厚,但也难挡受这烟气熏的苦痛,渐渐地感觉到承受不住。
突然间,觉得身上一凉,一股冷泉,疾射而出。
原来,袁莹莹无意中挖出了泉眼,泉水涌出。
阮山正觉得挡不住热气,冷泉涌出,顿时感觉精神一振,喜道:“莹儿,咱们有救了。”
那泉水十分强大,眨眼间,两人挖掘停身的洞穴,已经被泉水涌满,泉水瀑瀑,向外流出。
两人整个身子,都泡在泉水中,只露出两个脑袋。
如果是那泉水力道不强,涌满两人停身的洞穴之后,不再涌出,在四周大火热气之下,不过半个时辰,那穴中的水,即将变热,渐成滚汤。
但幸亏那泉水不断涌出,不但阮山和袁莹莹停身的洞穴中蓄水常冷,而且穴满盈出,有如一道小溪般,流向东南。
那东南方火势虽然强大,但在泉水不停灌注之下,渐为水势所熄,明火近身,浓烟反而消减很多。
阮山张嘴喝了几口泉水,叹道:“当真是想不到的奇迹,如果不是这冷泉及时涌出,此刻咱们非被烤的满身起泡不可……”
袁莹莹嫣然一笑,接道:“我早已受不住啦,但我怕惊扰到你,不敢说出……”
突然伸出双臂,抱住了阮山,把粉脸偎在阮山的脸上,道、“大哥为了护我,挡我身前,承受灼热,自然是更重了,唉!大哥对我这么好,我要怎么报答你呢!”
阮山笑道:“莹儿,你以后如果能乖些,我会对你更好。”
袁莹莹放开了阮山,嫣然一笑,道:“看来,咱们是不会死了,我刚才想了一件很傻的事,现在,那也不用说了。”
阮山道:“咱们如果活下去,前面还有很多险关要过,咱们要振作一些才成……”
语声一顿,接道:“你刚才想到了什么?”
袁莹莹脸一红道:“我不说了。”
阮山心中大奇怪,道:“为什么不肯说给我听听呢?”
袁莹莹道:“你如果听了,一定会笑我。”
阮山道:“好!我不笑你就是。”
袁莹莹道:“也不许生气。”
阮山道:“我不生气。”
袁莹莹道:“刚才我想我们死定了,我想,我想……”
阮山道:“想什么,怎么又不说了?”
袁莹莹抬起头来,脸上是一片*肃穆的表情,缓缓说道:“我想,这一辈子,除了大哥之外,我也不会再和别的男人相处了,不管我为妾为婢,都不离开你一步,我这清白的身子,要为大哥保留,如果我们要死了,还留它干什么?奉献大哥,死也安心……’阮山一皱眉头,道:“胡思乱想,”
袁莹莹道:“你说过不生气了,难道你要我把对大哥的一腔情爱永藏心中,带入地府。”
阮山心中感动,口中却轻轻叹,急忙说道:“莹儿,眼下最为要紧的一件事是对付沈天奎,大丈夫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也不是铁石人啊!只不过,武林同道大推崇我,这使我觉得很不安,必须尽我之力,为他们铲去巨恶,使武林回复一片清平世界,这使我无法能估计到儿女私情……”
袁莹莹接道:“这两件事,一点也不冲突啊!唉!过去我太妒忌,现在我想通了。”
阮山道:“咱们见面之后,一直无心详谈、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
袁莹莹道:“什么事?”
阮山道:“关于那贵蓉儿姑娘……”
袁莹莹急忙道:“贵蓉儿怎么样?”
阮山黯然说道:“死了,而且死得很凄惨。”
袁莹莹道:“怎么死的?”
阮山道:“她死于八龙围攻中,可怜一代红颜,死去之后。竟然连一个棺木也没有!”
袁莹莹道:“大哥在场吗?”
阮山道:“在场,亲眼看到她惨遭的死亡、但却是救援不及。”
袁莹莹听了贵蓉儿的死讯,不由黯然道:“唉!说来实在是可怜、她们祖孙二人,不过数日,竟然先后身遭杀害,那贵婆婆作恶多端,死了也就罢了,那贵蓉儿姑娘却死得可惜。”
阮山道:“她临死前,把一把淬有剧毒的钢针,刺入了伤她那个人的眼中。”
袁莹莹道:“她没死时,我心中有些恨她,但听到她的死讯,却又有些为她难过,人啊!真是奇怪。”
那灼热虽然逼人,但两人泡在冷泉水中,泉水不断地涌出,冷度一直不变,再加上那涌出的泉水,熄灭了近处的火,灼热的感觉,逐渐地低退消减。
阮山望了四周一眼,看四周大火仍然强烈,火焰冲天,心中感慨万千,长长叹一口气,道:“如果不是你挖出泉水,咱们就算不被烧死,也要被这热气的烫死……”
袁莹莹笑道:“大哥怎么会想起除去四周树木的办法呢?唉!我爹娘常常赞我聪明,看起来,大哥是比我强多了。”
阮山道:“今日能够逃得性命,使小兄想起了师恩的浩荡,无微不至。”
袁莹莹道:“为什么呢?”
阮山笑道:“小兄跟师习武时,我那师父常常告诉我些武林中的形势,以及百年来出现江湖的高人,各家门派的武功之长,而且还常常替我讲解很多启发智能的小故事……”
袁莹莹道:“这和咱们逃过此地的劫难,有何关连呢?”
阮山道:“自然有了,我想除去林木,就受其中一个小故事的启发!”
袁莹莹道:“什么故事,讲给我听听好吗?”
阮山道:“看四周的火势,最少还要烧六七个时辰,咱们有的是时间谈话……”
语声一顿,接道:“有一个人,行走在一片荒凉草原中,那草原突然失火,烧了起来,你要如何应付?”
袁莹莹沉思了一阵,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阮山道:“那人就在身前放起一把火来,两面火势延烧,中间留下的一片空地,他就可以存身其中了。”
袁莹莹喜道:“这法子真不错啊!”
阮山道:“今日,咱们处身在林木中,四面大火烧来,林木火势强大,自非草原可比,但由那小故事的启发,使我想到伐林以求自保的办法了,但那时听这故事时,却一点也没留心,浩荡的师恩,却早已替我筹谋到,日后遇此险应付的办法了……”
长长呼了一口气,接道:“你当时如果能够镇静一些,也不难想出这法子,不过,咱们今日能够脱出此难,一半人为,一半运气。
袁莹莹道:“大哥智计求生,和运气何关?”
阮山道:“比如说吧,我没有这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剑,而使用普通的兵刃,决无法在那样短促的时间中,斩削了那样多的林木,开辟这样大一块基地,火势必将逼近咱们;如果不是你挖出这一股地下泉水,咱们也无法抗拒的了热气,必将被那热气灼死,但咱们却既有利剑,又挖中泉眼,这不是运气是什么呢?”
袁莹莹道:“这叫吉人天相啊!大哥身系天下武林的安危,怎么会被沈天奎的暗算所伤。”
阮山道:“好啊!莹儿,你也会替我戴高帽子了。”
袁莹莹哈哈一笑,道:“我说的是真话啊……”
举手理了一下秀发,接着说道:“说起来,咱们还要谢一个人。”
阮山道:“什么人?”
袁莹莹道:“张信,如果不是他把这柄锋利的短剑,相赠大哥,今日咱们就算不死,也要多吃一些苦头,大哥救他的命,使他感恩图报,也是原因之一!”
阮山点了点头,道:“那张信自从中了沈天奎一掌之后,似乎是那一掌,打的他脱胎换骨了,此人的智谋绝伦,人所难及,就是沈天奎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此后,咱们还得借重他的智计,对付那沈天奎!”
袁莹莹道:“大哥不是常提那无为道长吗?说他才气纵横,人所难及,难道那张信还能强过无为道长不成。”
阮山道:“这就要看从哪方面说了,无为道长,仁厚长者,如果讲诡计手段,只怕不是那沈天奎的对手。”
袁莹莹道:“张信呢?”
阮山道:“张信为人,先邪后正,沈天奎能建立那名震江湖的归云山庄,有两个人出力最大,一个是毒手华佗,一个就是那张信……”
袁莹莹接道:“既然是那张信对他的帮助很大,他为什么要杀张信呢?”
阮山微微一笑,道:“这就是张信为什么要背叛他了,沈天奎性情陰沉,如果用你时,不惜好言相向,许以重利,但他却不许自己的好友和属下的武功、才能超过他,如果一旦被他发现,必须杀去而后快。那张信的武功虽然不如沈天奎,但他的诡计才智,实在是又不在那沈天奎:之下,沈天奎既用他,又怕他,张信自然早已看出沈天奎的用心,早有杀他的意思,自己的武功又难和沈天奎相比,唯一的办法,就是凭仗自己的才慧聪明以求自保,这其间既不能对那沈天奎太过迁就,自贬身份……”
袁莹莹接道:“为什么呢?他既保全性命,也不迁就那沈天奎,岂不是使沈天奎更坚定杀他的心?”
阮山微微一笑,道:“问得好!”
略一沉思,接道:“因为,他如果太过迁就那沈天奎,沈天奎定然视他如属下奴仆,以那沈天奎的为人,杀一个属下、仆从,自然不用多费思量了,但那沈天奎要下手杀他,也必须要拿捏、自持得恰到好处。”
袁莹莹眨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道:“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阮山道:“那张信在自持身份时,要使那沈天奎有一种感觉。”
袁莹莹道:“什么感觉?”
阮山道:“使那沈天奎觉得张信是他的朋友、功臣,必须要找一个适当的理由杀他,才能使属下心服,自己心安,但张信凭仗着自己的机智,一直使沈天奎无法找到这个理由!”
袁莹莹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阮山道:“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事实上,这是一桩很困难的事,那张信只要在沈天奎的身前,就必须要处处小心,注意那沈天奎的情绪变化,不能有一点大意,有时要加倍小心。
有时要自持身份,一招失错,立刻就性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