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岛主将那块铁牌交给白青崖,白青崖接过铁牌,仔细端详片刻,见背面是一个张着血口,露出獠牙的巨蟒图案,正面是几个古体篆字,白青崖本就识字有现,对那古老的篆字更是一巧不通。苏木道:“给我看看。”白青崖递给苏木,苏木也瞧不出端倪,自语道:“就是一块寻常的腰牌吧!”她在云州城主府中,见府中的卫士各佩腰牌,以此为凭。模样相差无几,可上面的图案和文字却是不一样。
碧落岛主一语不发,沉默片刻道:“我们埋了这些尸首吧,免得惊讶附近的人家。”言罢聚力于掌,单掌一挥,便在地上打出一个坑来。白青崖将那十多具尸体都放在里面,喃喃细语道:“诸位仁兄,去了天堂,可要记得是小爷埋得你们,披麻戴孝,烧些纸钱,那是不可能了。你们生前凶巴巴的,死后也多半凶巴巴的,实在没钱了,就去阎罗王那里抢一把!”他一边摆动尸体,一边轻声嘟囔。苏木好奇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白青崖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道:“我和这位仁兄说几句话儿。”苏木嘟嘴道:“呆子,人都死了还说什么!”
白青崖将那十多具尸体摆入土坑后,碧落岛主掌风纵横,将许些浮土掩盖在了那几具尸体上面。而后脚踢手拍,乱石穿空,如雨一般,片刻间便堆成了一座大坟。他又取来一快光滑的长条石,立在前面,伸出手指,在石上刻画,只见石屑纷飞。原本坚硬的石头之上,出现了“无名之冢”四个大字。白青崖和苏木见那四个大字矫如游龙,入石甚深,都不由地啧舌。
白青崖道:“宁岛主,请到黑水宫中盘桓几日,不知可否。”碧落岛主视黑水潭主羽承为平生之敌,羽承虽逝,但碧落岛主对羽承的敌视之心却是分毫不减,闻言冷冰冰地道:“不用了。”
苏木娇生惯养,多受宠溺,最是见不得别人倨傲不羁、轻视于己的样子,见碧落岛主双手背负,眼望苍天,丝毫不将自己两人打在眼中,气便不打一处来,冷哼数声道:“不去便不去,有什么了不得。”
碧落岛主似乎并未听见苏木说话,转过朝白青崖点头示意一下,突然影子一闪,人已在数丈之外,杳如仙鹤,早已踪迹缈缈。白青崖知他不愿到黑水宫中,心下略微有些失望,但他天性开朗,片刻间便又忘却这些,拉着苏木道:“我们回去吧!”
苏木正在气头上,又狠狠地挖苦碧落岛主几句,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白青崖回到黑水宫中时,已近黄昏,当晚便有司礼弟子来向白青崖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明日演武的诸般礼节,白青崖喜欢洒脱,不受礼教,一时间那里能记住那么多。况且演武时规矩,礼节繁多,直听得他昏昏欲睡,以手支倚,上下眼皮已经打起了架。那名司礼弟子犹在滔滔不绝的讲解,白青崖一不小心头撞在桌子之上,“砰”地一声响。那司礼弟子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引得白青崖震怒,心中忑忑不安,大气不敢出,静候白青崖训斥。起初白青崖尚未明白,待后来惊觉,心下已猜到了几分。和颜悦色地对那位司礼弟子道:“兄台,这么多的规矩礼节,你是怎么记住的?”
那名司礼弟子恭恭敬敬地答道:“潭主身负绝世神通,那才是真的不容易。我们这些做弟子的,记些祖宗遗法,那是容易得很。”
白青崖听他说得有趣,哈哈笑道:“兄台你不要自谦,依我看,这人各有所长。你看这唱曲儿,我便不如村头的老跛头,可这要是跑起来,他却追不上我。”
那司礼弟子听他说起“老跛头”、茫然不解,心道:“这又不知是什么古怪稀奇的事情?”他一个司礼弟子,不敢询问新任潭主,于是点点头道:“潭主所言,那绝对是不会错的。”
白青崖闻言连忙摇头,道:“那可不一定,我这人糊涂粗心得厉害,看书时常看错,多亏了古轩,我才读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