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娘娘,陈老夫人求见。”
意远侧首望去,发现年过半百地陈夫人站在不远处向她颔首致意。意远对她本就抱有同情之心,遂走了过去,“陈夫人见我,是想问密妃姐姐的事吗?”
陈夫人摇头,轻声道:“不是,老妇不是问蕴儿的事,她出宫在即,我们母女很快就要团圆了,没有必要再问娘娘了。老妇求见娘娘,是想报恩。”
意远摆了摆手,“您太客气了,什么报不报恩的,密妃姐姐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我助她完成自己的心愿是理所应当的。太夫人不必如此,我不看重那些。”
陈夫人浅笑,仍有年轻时知性的优雅风韵,“那老妇就敞亮些说话了……和穆夫人一同居住了这样久,我们亲密无话不谈,我也稍稍了解了她那些不愉快的过往。看到她病情加重,我是真的心疼。但是,我也许知道穆夫人突然病重的原因。”
“因为涝灾。”
陈夫人坚定点头,“娘娘果然冰雪聪明,但不是玄德十三年的涝灾,是四十一年前的那场涝灾。”
意远皱起了眉,“四十年前的涝灾?”
“穆夫人曾说她属牛,算起来今年也四十有四了。那场史无前例的涝灾发生时,她还是垂髫之年。虽然年龄尚小,但那一年她一定经历了很多事情。”
四十一年前,正是大周建国的前一年。
大邺统治后期,昏君乱政,民不聊生,农民起义此起彼伏。终于在闵宗二十八年,一场涝灾压垮了这个王朝。
同时,涝灾还夺去了无数人的生命,当时全国人口由八千万锐减到三千万,中原大地死气沉沉,千里杳无人烟。
“陈夫人的意思是,我娘的亲人有可能在涝灾中丧生?”
陈夫人点头,“有这种可能,但希望不大。老妇一直想说的,倒是与涝灾无关的另一些话。”
“什么?”
“事关故去多年的人,望娘娘听仔细了。”陈夫人眉间笼罩着一股忧伤,“穆夫人和先懿仁太子妃长的很像,而娘娘,和太子妃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说来说去,又回到了意远一直逃避的那件事上。
陈夫人出嫁前是金陵世家中的大家闺秀,自然有幸见过从前的太子和太子妃,她如是说,让意远没有怀疑的余地。
意远不知怎样回到的宫中,她仿佛成了被提线的木偶人,惶惶然心中不安。
颤抖着双手打开那些有关懿仁太子妃的案卷,也许是天命巧合,到了揭开一切谜底的时候。
碰巧就翻到了这页记载:
懿仁太子妃常氏,徽州凤阳人。妃幼有卓见,伴太子十余年,亲侍服汤药三膳,已而太子感怀。然妃终有戚戚色,太子尝道:“菩萨护灵幼妹,汝勿当自责,于己不利,于妹不安。”妃吞声饮泣,捶首顿足,“吾妹,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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