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甯颉深吸一口气,也不顾自己光着脚,大步上前,修长无瑕的足底踏在雪上。“四皇弟,红霄宫向来清净,你要放爆竹还请换个地方。”
夜祺澜玩味地打量着夜甯颉已然冻得有些发红的足尖:“三皇兄好生悠闲,这么晚了才刚醒。不用给母妃请早就是这点好……”
“祺澜!”“四弟!”大皇子与二皇子同时喝住夜祺澜。这话说得实在是过分了。
“怎么?我说错了吗?三皇兄和五皇弟不就是仗着父皇对姬……”夜祺澜被两位过去最疼他的哥哥同时凶了一句,顿时怒意更深。
吭,他要叫母亲什么?姬红杉?姬贵妃?……这样无知的皇子,竟是自己的兄弟……夜甯颉眼底发潮,红润的嘴唇轻轻颤抖,双手紧紧捏着腰襟。自己该说什么?贪睡一上午,就活该被这样指责?他们都有母亲,都羡慕自己?
“申阿哥,三皇兄分明就懒得随我们一同出宫,亏你还事事记挂着他,到头来还要被他嫌你扰了清净。”夜祺澜话头一转,又把矛头引到了大皇子与三皇子身上。
“皇兄,谢谢你们想着我。只是我今日确实不适,恕我失陪了。”夜甯颉没有心情与几人争论,草草告辞。
——毕竟,三皇子此刻脚底已经冻僵了。他暗暗后悔,早知道出门时就该在脚上穿上什么。
“哎,甯颉,祺澜还小,说的都是无心之言,你不要放心上。”夜祺申又脱下自己的银灰狐氅披在夜甯颉身上,“我们等会儿就去吉祥堂,你不能来真的太可惜了。要不你再小憩片刻,我们就在沧月亭等你。待你精神好些,我们再一起去,如何?”
被灰氅包裹的三皇子半睡半醒,露着一小截让人遐思的脚踝,神态慵懒淡漠又几分迷离;他似是没听懂大皇子的话,愣愣地站在雪地上凝视夜祺申,两手无意识地绕着灰氅上的线圈。
夜甯颉的眼里似乎有一团神秘的焰火,夜祺申望进他的黑眸,竟中邪一般双眼眨也不眨。
“阿哥,你们在说什么?”五皇子的声音突然从身后飘来。他同样睡眼惺忪,打着呵欠。
真是,自己方才在犹豫什么?夜甯颉心中暗叫不好,阿熹竟也起来了。以阿熹的个性,定然愿意随大皇子出宫玩的。都怪夜祺申方才莫名其妙的体贴,竟教自己一时间失了神。
夜祺申正要说什么,夜甯熹又转身回了屋,转眼又提了一双白绫缎鞋出来。他走到哥哥身边,蹲下身子,要为哥哥穿鞋。夜甯颉的心一抽一抽地犯疼,赶紧扶人起来,双脚草草地踩进了鞋子,露半个脚后跟在外边。他担心弟弟着凉,要将自己身上的狐氅脱下给夜甯熹;还没脱下,就听夜甯熹道:“阿熹不冷,阿哥穿着吧。”
“甯熹,是这样,我们今日要出宫,去那最热闹的吉祥堂玩儿。我们既然是兄弟,就该一同去……”夜祺申温和地笑着。
可五皇子完全没听见似的,径自走向夜祺澜,恶狠狠地瞪着他:“你方才说什么?”
夜祺澜年纪虽小,个子却与年长他两岁多的三皇子一般高。他居高临下地瞪了回去,没好气地道:“我说什么了?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两个游手好闲,年初一就睡懒觉,还不都是因为缺了管教你二人的母……”
还没说完,夜祺澜肚子上就挨了夜甯熹重重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