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颉，你这身……”夜祺申又指着夜甯颉身上的血污，问，“这身血衣又是怎么回事？昨晚你在宫中？”

“皇兄！”夜甯颉明白夜祺申只是想与自己叙旧，却受不了他这番审问犯人的架势，不由怒火攻心，也顾不上长幼礼节，没好气地打发道：“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待着？”

想必从来没有人用这冷硬语气对这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皇子说过话，夜祺申愣了愣神，终于落寞地转身。

看样子大皇子是常来御书房的。待人通报后不久，夜祺申便跟着红袍公公进去了。又过片刻，他便匆匆离开了。夜甯颉不禁想道，前一晚宫中动乱，后宫众人皆无有伤碍；而今日除了早朝取消，其他损毁破败之景亦一概不复——夜无坤确实是早有准备。

只是，两位皇子为父亲挺身而出的时候，这胸有成竹的父亲却在一旁冷眼看戏……实在教人心寒。

不过——夜甯颉又哀戚戚地自言自语——也都怪自己多事，夜无坤早已打点好一切，让两位皇子去中书令府上，是他自己硬要插手……造成如今这尴尬局面，还是怨不了别人。

最愁煞人的，莫不过只能怨自己。

夜祺申经过夜甯颉身边时，欲言又止地停顿了片刻，却终究没有再说一个字。他又走几步，对一位侍从道：“友存，你留下看着三皇子，他未回宫，你便守着。”

那叫友存的宫人应了声便退到了夜甯颉七步开外的地方守着。夜甯颉轻哼一声，依旧低头不语；从背后看，恍如稍稍发抖。夜祺申终于离去。

对任何宫人——除了戊箴与华容——都心存戒备的三皇子，对大皇子的“照顾”自然是毫不领情，甚至将他的好意视作别有用心。

更何况，三皇子今日找皇帝所求之事，任谁打听到了，都足以冠上大逆不道的罪名。

不过，自己既然来了，就已经抱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只要夜无坤点头便可。

可朗坤帝晾了三皇子一整天，显然是心中顾虑重重。

前一晚朗珊公主“承体阁逼宫”，最为剑拔弩张的时刻，丘照却领着羽林军到了。接下来自然是毫无悬念的对决。

只是他们来晚一步。

其时五皇子被朗珊公主挟持后在喉咙割开一道血口，已然奄奄一息；戴罪礼部尚书江衍之子江壬瑕则为三皇子生生挡了前成德节度使田殁重重一掌，至今生死未定。

原来左羽林军前一日清晨便收到皇帝谕旨，护送后宫皇室离宫两日。当年与侍中令戊箴一同带着两位皇子离开皇宫的那位武艺超群的故人，便是如今的羽林军大将丘照。丘照安顿好一众嫔妃皇子，便领众兵连夜赶回皇宫；恰逢神威军、神武军支援护驾，丘照分得轻重缓急，不再耽搁就率兵到了承体阁。

而那神威军大将李振，与丘照原是好友，怪不得他见了两位皇子并无猜疑。想来是丘照在这几年间也提起过两位皇子的山居岁月。在三皇子心中，丘照是值得信赖的人；那丘照信赖的李振，自然也值得信赖。

不过，这后来的事与三皇子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唯一有关的，眼下只有一件事。

即便是夜无坤，也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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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其时夜甯颉十一岁末。夜甯熹八岁半左右。

请大家不要嫌弃他们年纪小。不归始终认为，非兄弟，无真情。感情都是从小培养的。亲兄弟才能天长地久/捂脸/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