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福大命大,没想到……”
断断续续的话语,事情过去实在是太久了,而亲眼目睹了那样的场面,必定不好受,何况……
原以为存活下来的唯一幼小生命,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却依旧选择了以自杀这样愚昧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简直就是讽刺。
“还记得具体的时间,以及是在哪里发生的吗?”
即便如此,该问的问题也不能因为情绪的掺和而有任何改动。线索实在不多,单单凭借“车祸”“十三年前”“孩子”这样的关键字,依旧不能括定到底是哪一起车祸。而无法确定是哪一起,也就无法获得相关的报导。
并不是真的无法获得,而是会给自己增加太多不必要的工作量。
“零五年吧,劳动节的样子,正好休假。道路么……在上和路吧——那时好像没这个称呼。”
男人陷入了回忆,琮若闻看不出有说谎的模样,但由于之前的推测实在是过于讲得通,何况是给了他三人很大的希望——总觉得看到了出口。
因此,这个男人即便看起来是没有说谎的,琮若闻他们还是不大乐意轻易放弃原先的推测。甚至,往令人惭愧的方面来说,他们是希望那样的推测方向正确的。
“上和路……”
孙晓俊记下了这个路段。
按男人的说法,上和路在零五年的时候还是没有被命名的路段,也就是说,地图上显示的是“无名路段”。
上和路位于s镇,十三年前是怎样的,琮若闻他们完全不知道。因为即便都属于c市,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往别的镇上跑,何况s镇位于l市,l市虽也属于c市,来回一趟,不算进入市中心、仅仅是到了边界的地方,就各自需要将近两个小时。也就是说,一来一去,半天的时间都过去了。
而且这还是依照现在的公交车车速。
“我先总结一下,你是说零五年五一前后,晚饭后在上和路看到了车祸现场,但是肇事车已经逃逸,然后你们叫了救护车?”
琮若闻盯着身旁孙晓俊做的记录,再次确认。
“嗯是的。”
“孩子的亲戚呢?”
亲生父母因为那样的不幸而无法照料自己的孩子,虽然亲戚并没有接手的义务,但琮若闻总觉得,即便是平辈当中没有人愿意接下幸存的孩子,老一辈的、譬如爷爷奶奶之类,多数还是不大可能放心让外人来照顾自己的晚辈吧。
“也不光是我们了,医院那边、还有派出所什么的,都试着找过,不过小钰她生父生母当时都没有任何证件带在身上,而且,登报纸什么的,都没有人联系。”
是不知道身份吗?琮若闻不由地皱了皱眉。
出门在外而不随身携带身份证,这样的事情或许很常见,但是,夏钰的父母既然驾车,那无论是她的父亲还是母亲,总该有一人是带着驾驶证与行驶证的吧。
偏偏,连这样的证件都没有。
“交管所呢?”
这个问题其实真的很愚蠢,遇到了那样的事情,想想都会去交管所找寻车主信息的吧。琮若闻在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在心中将自己给狠狠地鄙视了一番。
“查不到。”
果不其然,男人摇了摇头,显得很是无力。
“是这样啊……”
琮若闻一直觉得,自己不是那种喜欢说废话的人,但这个时候,他还是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貌似感慨的废话。
他在思考,对方究竟是怎样的人。
或许,夏钰的生父生母,背景就没有那么简单呢。
不知为何,现在的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充满了阴谋论的味道。但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反驳自己的这个看法。而因为有点道理,琮若闻选择了暂时保留下来,往后再论。
“对了,那个时候的报纸我还留着,你们等一下。”
男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右手握拳一拍自己的左手掌心,然后离开了沙发。
那个方向,如果琮若闻他们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书房,上次是有检查过的,但对于报纸之类的东西,说实话,他们确实没有多留意。
而等到男人回来,手中多了一个纸盒子。白色的纸盒子,却因为年代有些久了,而显得有些泛黄。
同样泛黄的,还有里面的五六份左右的报纸。
“后续的报导没有多少,再后来就根本看不到消息了。”
是因为完全没有办法确认在车祸中罹难的两人的身份,就连两人究竟是不是夫妻都分作了“是”与“很可能不是”两个派别,整件事情随着时间而被其他的新鲜玩意给磨去,竟是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但这也是常态,所谓的新事物取代旧事物,虽然某种情况下听来总觉得有些不近人情,却没有任何人能站出来说自己完全能做到有始有终。
“小孩子当时肯定被问了很多问题吧?”
作为唯一的幸存者,顾伦很容易就想到了这一点。而且,如果换作是顾伦来处理那样的事情,他肯定也是尽可能从唯一幸存的当事人口中取得信息。
“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呢,哎,现在想想都感觉很可怜,那么小就……”
虽然只是个小孩子,也只有五岁,但那样的场面,必定还是对幼小的心灵造成不小的冲击吧。再怎么说小孩子没心没肺肯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出于本能,恐惧这样的情绪是肯定会有的。
夏钰似乎是失忆了。是选择性失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