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刚要转身出去,侧面那人阻止道:“且慢,”然后对着熊贶说道:“王兄,我看,他们就不用返回了吧,就让他们留在舟村镇就地驻守。万一义勇军要乘胜追击,也好增强一些抵挡的力量。”虽然他是以商量的语气,但话中却有种让人不容置疑的感觉。
果然,熊贶听了那人的话后,立即将命令变更过来。温旋现在看出来了,熊贶有点忌惮坐在他侧面的那人,望向那人的目光里甚至有几分着意讨好的成分,好像两人的位置应该换一换才是。
传令之人走后,屋里又陷入一片死气沉沉的静默之中,良久,坐在侧面的那人才打破沉寂道:“这刘贼果然有些能耐,我们下了这么大的本钱,又作了如此周密的布置,但还是低估了他,此战之后,恐怕更难制约,这可如何是好?”
“不然——”熊贶犹疑地说道:“我们就招抚他们算了。”说完,飞快地撇了旁边的人一眼,惶惑地等待着那人的表态。
“不,绝对不行!”那人口气强硬地道:“如果招抚的是随便其他什么人都无所谓,但就他刘景世不行。这个刘贼可不同于一般人,他是从那个世界里来的,他在那个解放区实行的那些‘革命’,中心一点就是要求人人平等。贵族能与贱民甚至是奴隶平等?简直是大逆不道!这种思想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是你死我活、不可调和的。不过,他的这些思想倒很是能鼓动那些贱民们的心思,所以我们决不能任其发展,一定要毫不手软地将其扼杀在摇篮里,否则,若是让他们站稳了脚跟,我们面临的必将是灭顶之灾。”
“那,我们再来组织一次围剿?”熊贶小心地试探道。
那人用鄙夷的目光看了熊贶一眼,斥道:“你就不能动动脑筋?刘贼掌握着许多那个世界的‘科技’,除了我们刚刚知道的那种‘雷霆*’外,还不知道有没有其它的秘密武器。而这次又让义勇军增加了这么大的实力,彼长我消,我们更无必胜的把握,一旦再次失败,周边那些如狼似虎的恶邻就会趁虚而入,我们必会陷入内外交困的境地,不仅会失去我们的一切,甚至可能危及整个皇朝。”
熊贶翻了翻白眼,将脑袋一耷拉,不出声了。
那人自言自语道:“义勇军如今一下取得这么大的胜利,俘虏了将近七万人马,近期肯定是要整顿消化一番,估计暂时他们不会再有大行动。按照现在的情况,他们面临的最大困难是什么呢?”
温旋在一旁听了许久,这时插话道:“义勇军突然增加了那么多人马,依卑职看,粮草不足或许会让他们头痛一番的了。”他刚刚负责的任务就是押运粮草,所以便首先想到了这点。
“着啊!”那人猛地一拍案几,把在一旁垂头丧气的熊贶吓了一跳。“不是或许,而是肯定。据情报显示,他们的粮草储备并不是特别充足,经常在各地大量地采购,如果把他们的粮源给他断绝了,就能让他们的内部发生混乱,义勇军必将不战而败!对,就这样办,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用兵的上乘境界。”
“可怎么能将他们的粮源掐断呢?”熊贶见情况有了转机,连忙打起精神来。
“封锁!把他们严密地封锁住,不让一粒粮食运进解放区。”那人兴奋地站了起来,一边来回走动一边考虑着封锁的行动计划,“首先在解放区周边置以重兵,依托河流、山脉等地形,卡死进入解放区的交通;然后在容易受义勇军攻击的地区进行坚壁清野,把他们所有能得到粮食的渠道统统堵住。”
“我们还可以给他们来个火上浇油,把那些俘虏的家属全都赶往解放区,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其他什么也不能带,看义勇军怎么应付他们。”熊贶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灵感,连忙自得地献上一计,然后表功似的看着那人。
那人先是肯定:“不错,这样倒是能加快其灭亡的速度。”然后又皱了皱眉头,道:“但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不然会引发动乱的,而且对稳定军心也不利。”他思考了一下,“不如这样,可以允许他们变卖家产,携带金银细软进入解放区,当买不到粮食时,金银也不过是些无用之物。不过必须给他们限制时间,过期则没收全部家产。”
温旋听到这里,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那人注意到,便示意他尽管说。温旋便着说:“王爷,可是,被俘的人中还有不少贵族和士族的子弟,难道也要……”
“当然不能,”熊贶急忙拦住道:“如果把贵族和士族赶走,谁还会支持我们?我们不光不能赶他们走,还要将他们的子弟统统救出来,要不然以后我们依靠谁去?”
“那怎么才能将他们的子弟营救出来呢?”温旋困惑地问。
那人嘿嘿冷笑着,笑声里充满了阴冷恶毒的气息,让所有听到的人不寒而栗:“这事好办,刘贼他们在解放区之外还有许多明里暗里的产业,这些产业为他们提供着经济和情报两方面的支持,底细我全掌握着,正好借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样即断绝了他们的经济来源,又可以拿他们的人来换取那些贵族和士族的子弟,还铲除了义勇军的情报网,真正是一举三得。”
温旋听了那人的话,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惊惧而又佩服的神情,而熊贶却是乐得手舞足蹈:“妙极,妙极,实在是妙极!王弟妙计果然不凡。”解放区在南济城里开的酒楼他也曾经去吃过,那兴隆的生意一直让他眼馋不已,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里面的巨大利益,眼前仿佛闪现着一堆堆的金银……
那人不屑地扫了熊贶一眼,却瞥见温旋用脚在地上划着什么,口中还念念有词,便好奇地问:“温将军,你在做什么?”
“王,王爷,”温旋见是被国王称为王弟的人在问自己,一时不知该怎么尊称他,只好按国王的称呼叫着,“您看,刘贼的北面是浑河,在那一地段中只有耕利有一个可以渡河的渡口,其他都是天险,这个非常容易把守;西面是高清县和舟村镇,南面是波山镇和林朐县、安秋县,东部的涞州、屏度本就是兵力强盛之地,这些地方只要我们驻以重兵,也不难防守;只是这东北方向,那是涞州湾,是渤海,如果刘贼乘船出海,从海上打开通道,去其他国家购买粮草给养的话,我们如何是好?”
“温将军,看来你是一个有心人啊,不错,考虑的很全面。”那人冲温旋点点头,“不过,你可能不知道,现在的涞州湾、渤海等海域根本就不可能通行,那里的海面上是倭鼠的天下,任何船只都不能出海,我们的几个港口早已处在关闭状态了。而且,仅凭刘贼当前的情况,他们是不可能在短期内打造出一支能与倭鼠抗衡的水军来,船只,兵员,训练,这些都不是能一蹴而就的,而留给他们的时间却没有多少了。”
“卑职受教了。”温旋躬身行礼,退到一旁。
熊贶想了想,又发现一个问题:“封锁刘贼的解放区需要大量的兵力,各地的那些太守们恐怕不会顺当地发兵呢。”
“你可以把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给他们讲明白,告诉他们义勇军的思想纲领,若是不想被‘革命’,就要不惜老本,现在若是不把义勇军消灭,一旦义勇军成了气候,他们谁也别想好过!我想,他们一旦认清了自己与义勇军不可调和的矛盾关系,会顾全大局的。”
“那自然最好,否则,不用等义勇军找他们,我先让他们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熊贶咬牙切齿地发狠道。
经过一番密谋,一条欲置义勇军于死地的毒计犹如摧城的乌云一般向解放区压去,刘景世即将面临着又一场长期而艰巨的考验……
原谅迎春的中断,实在是碰上了瓶颈,好长时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差点tj。还好,《第四部破困》即将开始,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