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子裹紧了那身名贵的毛大衣,一路引进客厅,一边佯佯说道:“上午接到通知,哥哥就把地下室仔细地查了一遍,防火通风设备都还正常.”
“那是,四郎做事向来认真,街坊们都赞不绝口的,”巡警顺势夸耀道,这才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
“唉,以后我再不能出片子了,”扬子先请巡警坐下,自己才微躬下身,席地坐下,摆好小杯,又从茶几上端过热气腾腾的檀香木茶壶,彬彬有礼得仿佛已若两人.
巡警连忙将杯子推向前,接了小半杯,颇为仔细地含了一口,慢慢咽下,这才问道:”为什么?”
扬子低着头在dvd封面上签上名字,”还没那事时,姐夫就非让我回来上学,还让外面的朋友跟那些影视公司都打了招呼,”她扬起眉头,阴阳怪气道,”姐夫真是有能耐呐,人还在监狱里时,那些影视公司都不敢不买他的账.这下好了,上次签约的那一家主动上门来赔罪,说愿意支付高倍的单方毁约金.姐姐还在时,姐夫哪里敢抖出这些幕后背景,总是一派正经商的样子.哼!”
“真是可惜,不过上上学也好,上学也好.您也不用太担心,南中先生可能是想回家看看和子,一定是心急了,监狱里的日子不好过,做父亲的也难免急火攻心.”
“鬼知道他跑出来又是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说他都跑出来好几天了,怎么就不回家来看看和子呢?他不是很有能耐么,还怕你们在家里等着捉他不成?嗨,不说了.现在的报纸也是弄得人心惶惶的,我也没心思想那些了.家里难得来处得好的客人,您就多坐一会吧.”
“哈依!十分荣幸.呃?四郎呢?”
“陪爷爷去医院复查了.您也知道,爷爷一到雪天就犯那毛病.保姆也辞职了,现在兵荒马乱的,谁还老往外跑啊,她家里也有孩子要照顾.”
“扬子小姐真不容易啊,夫人的重担又落到您身上了.凭心而论,一些时间不见,扬子小姐成熟多了,更有魅力啦!”
“呀,真的吗?谢谢.”
“哎哟,我要是说了假话,出门就丢饭碗.”
“哎呀,不要说那么不吉利的话啦.真的谢谢你,聊了聊心情好了许多,来,这是我刚学会泡的茶,多来一杯.”
“哈依,扬子小姐真是多才多艺,连夫人的拿手好戏都学到了.哎,小可怜儿呢?”
“在里面睡着了,哄了半天才不哭的,双亲都不在身边,一入夜就哭得好凶,跟四郎还好些,我一抱过来她就闹了……”
“真是可怜……”
“呀,差点误了正事,您快去地下室看看吧.哥哥笨手笨脚的,说不定哪里还有”
“哈依!”
巡警立马起身,整了整衣装,一付例行公事作派.
扬子拉开地下室门时突然转过头来,吐吐舌头,娇媚一笑道:”说不定姐夫就藏在里面哦,您可要小心了.”
巡警心中一紧:只顾着那女煞星,倒忘了这家人还有个越狱潜逃的南中车常.
“哎呀,开玩笑的啦,那么紧张?”
“那个……不是,让扬子小姐见笑了你看我都没带枪的,要是南中先生真躲在里面我也只好装作不知道了,哈哈,哈哈.”
(五)
地下室并不大,除了一些储藏的干粮和水外,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况且这些检查的目标也并非“战防设施”,而是警视厅下大力气追捕的那个女人。巡警例行公事地看了看灭火器、通风口后就回到了客厅。
人呢?巡警回到客厅,茶具摆放如初,却不见一井扬子的人影。
“扬子小姐?”他唤了一声,没回应,心想:一定去照看小可怜儿了。
巡警站出客厅向亮着灯的西屋方向喊了一声,“扬子小姐,我还要到下一户去,这就告辞了”,依然没有回应,庭院里突然静得有点吓人。他下意识地拨开对讲机的通话开关,摘下警棍,一边祈祷着一边向西屋移步。
啊——和子!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雪后的宁静。是从西屋里传出来的!
巡警一箭步上前,破门而入。
扬子整个人儿像一颗木桩似地钉在那里,两只眼正失神地瞪着那张婴儿床。是空的,只有一张刚换下的尿布。
南中和子不见!